沉,“是嗎。”
淺春點了點頭,“那個春兒可真是個機靈的,奴婢瞧咱院裡的小廝都不如他呢。”
覃晴沒有應聲,倒是淺夏道:“到底是個小廝,咱還是不能同她走得太近了,免得叫人說閒話,帶累了姑娘。”
“也是。”淺春點點頭。
覃晴靜靜吃著,用了半碗的米飯便停了筷子,漱了口擦了嘴,道:“我想歇個晌,伺候更衣吧。”
“是。”淺夏召了小丫鬟進來收拾碗筷,自己和淺春則跟著覃晴到了妝臺前,將她髮髻上累贅的首飾都卸了。
“咦,這是什麼?”淺春伸手取梳子的時候忽然瞧見了壓在妝奩下的一個信封。
覃晴看了一眼,眸中的神色凝了凝,這是方才言朔要給她的那個。
“收起來,找個機會給那個□□兒的小廝送去。”
“是。”淺春應了一聲,拿了信封就要收進袖子裡。
“慢著。”覃晴卻又出口阻攔,“還是收著吧。”
雖然她想靠自己,可言朔既然已是給她送進來,她這要是再送回去,便是狠狠地在打言朔的臉,當初也是她託春兒去查的,他巴巴地送來,她幾次三番推手,怕是真要應了言沂的那句不識好歹。
覃晴叫淺春收了信,自己則到床上歇下,卻是不想一躺就躺了一個下午,還夢見了從沒夢見過的人。
言朔。
前後兩世,覃晴夢見過很多人,可就是沒有夢見過言朔,或許是因他總是縈繞在她周圍揮之不去不勝其煩,或許是她不愛也不恨,這一回覃晴卻是實實在在地夢到了,或者說是在夢中回憶到了。
是當初言彤帶兵突襲裕王府別院的事情。
那是言朔已是大權在握,與逼宮一戰中贏了先機,得了不知真假的傳位聖旨,可言彤照樣是有兵權在手,雖已是強弩之末可窮途末路必得拼死一搏。
她不知道具體逼宮的情景,當時她早已叫言朔秘密轉移去城外的別院好幾日了,只是知道那一日有皇帝傳位言朔的訊息傳來的下一瞬,言彤便立即帶人突襲強攻別院。
雖說言朔派遣留守別院的高手和兵甲有很多,可到底是雙拳難敵四手,沒有頂住言彤大軍的強攻,眼看著包圍圈越來越小之時,言朔帶著人仿若天降神兵,突然而至。
覃晴不知道應在宮裡掌控全域性佔住堡壘的言朔怎麼就會到了,只是他再快依舊是晚了一步,言朔大軍殺到的時候,別院中的人已是支撐不住,淺夏淺春都死於亂刀流箭,她也生平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場面,滿眼的鮮血早已是將她驚得滿眼滿心的混沌失神,直到言彤的劍貼上了她的脖頸將她挾持住。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兩軍交戰與一座小小的別院之中,混戰之中,言彤為的能夠迅速撤退出去,動用了手底下最厲害的一支黑鋒隊,用一顆顆天雷彈炸了整座別院以逼言朔大軍不得前進只能躲避。
覃晴叫言彤挾持著往另一個方向撤,冰冷的刀鋒劃破她脖頸間皮肉的瞬間,覃晴的眼前忽然一陣清明,穿過硝煙與刀劍之間,遠遠地看見言朔掙扎著叫親兵架住了胳膊往後撤退,黑沉的眸中透著一種不甘,直直地盯著他,嘴唇不停地動著。
☆、第49章
覃晴不是驚醒的,只是倏然之間便睜開了眼睛,沒有大汗淋漓也沒有淚流滿面,卻是一時躺著起不來。
言朔當時說了什麼?覃晴想不起來,或許這根本不是對她說的,當時的場面那麼混亂,兩邊都急著撤退,言朔身為主將有多少命令要下達,或許只是再調兵遣將罷了。
覃晴的心中安慰自己,腦中卻是忘不了言朔看著她的那雙眼睛,那是什麼,驚惶?言彤手底下黑鋒隊的天雷彈的確是厲害,若是撤退不及時,恐怕要傷亡慘重賠了原本的大好局面,言朔的確該慌一下,只是為什麼要盯著她看呢?莫非上一世他便中意與她了?
可他雖然有求必應,卻始終冷淡疏離。
上一世他的確是對她好,錦衣玉食甚至專房獨寵,可對著她的神色卻永遠是淡漠的,哪怕他將最好的都放在她的院兒裡,卻向來與她不假辭色,更像是興趣來了在豢養一隻金絲雀,喂好住好,悉心照料,卻只是個可以隨時丟棄的玩物,甚至都不介意在她面前處理那些不聽話的手下來對她殺雞儆猴……
他若真是愛她惜她,當不該叫她日日直臨那些骯髒血腥的事情,甚至有時嚇得她夜不能寐,若是真的心中有她,又怎麼會用那般清冷的面色對了她三年之久……
說到底,是他將她從寧國公府的泥沼中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