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遊絲的人小心翼翼地平挪放在床上,趙相如掀開撣著的紅衣,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無忌全身上下被鞭、棍之物抽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看得人觸目驚心。什麼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他傷成這樣?!
“請問這位該如何稱呼?”趙相如看向一旁的掌櫃。
“不敢當,姑娘屬下侯勇即可。”
“知道了,侯勇,去幫我取些療傷用的藥,再端些乾淨的溫水、帕子還有酒。其他人都出去吧。”趙相如雖然想不通,但顯然這些人是放心把身份顯貴的主人交到自己手上。
不一會侯勇就把趙相如要的東西全部都拿了來,退了下去。房裡只剩下趙相如和無忌。大約是感覺到周圍清靜了許多,無忌原本繃緊的肌肉鬆了下來。趙相如思忖著,拿紅衣遮著大約是怕血跡滲出來被旁人看見,只是受傷虛弱成這樣都還要遮掩防備,究竟是為了什麼?
想著,趙相如手上卻不敢停頓。雖然此時,這位無忌公子毫無還手之力,可他的手下還在外面,趙相如也不能將他怎麼樣。只能小心將他的衣物半褪至腰部,拿浸溼的帕子小心的將血跡擦淨。疼痛讓無忌不自覺地呻吟起來,漂亮的睫毛微微顫抖。
趙相如看到腰下的幾道傷痕被遮住,只得把他的衣服再扯開些,卻沒想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取出一看是一枚印章。
趙相如心中一喜,古人一般是印不離身,印章是能夠表明一個人的身份。現代考古挖掘中能夠證明墓主人身份的,除了墓誌銘,就是印章了。她急切地拿著印章對著亮光看,本來古代的字認著就費力,印章是反寫的就更不清楚了,她急中生智,將帕子攤平,沾著盆裡的水用力按下去,抬起後,帕子上赫然印著兩個字:無忌。
趙相如昨日只是聽他耳語時知道他的名字,並未反應過來是哪兩個字,現在看到帕子上的字才猛然憶起,在魏國的土地上被人叫公子的,難道是被後世稱為戰國四公子之一的信陵君魏無忌?!
趙相如看著昏迷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的男子,心潮起伏不平。高中語文課學過信陵君竊符救趙》,他是當今魏王的幼子,後來他的異母哥哥繼位,將信陵封給他,平原君趙勝是他姐夫。
“姐姐……”魏無忌發著熱,喃喃的呼喚著,聲音脆弱而無助,再沒有清醒時的霸道與囂張。
趙相如以為他醒了,嚇得趕忙將印章放回去。結果半天也沒有動靜,才知他是囈語。
趙相如躡手躡腳走到他身邊,幫他用酒精細細擦拭。背上的傷痕雖然十分細密,卻依稀可見底下縱橫交錯的舊傷痕。這樣的傷他受過不止一次?!
“姐姐……”
魏無忌雙眼已經睜開但是無神,面色潮紅,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趙相如就往他身上拉。趙相如一時不防,被他扯倒,正壓在他滿是傷痕的背上。剛剛止住的鮮血又開始滲了出來,浸在趙相如的衣服上,暈成刺目的紅……
魏無忌連眉毛都沒皺下,慘然一笑,帶著些孩子氣道:“你也髒了,這樣,你就不會嫌棄已經髒了的我。”說完,又陷入昏迷。
難道他是把自己當成他姐姐?趙相如驚疑不定。他姐姐不是趙勝的夫人嗎?那他對自己的舉動如果是對他的姐姐……想到這裡,趙相如不由得一陣惡寒,先秦時期亂倫的事情很多,尤其是王室。難道這個魏無忌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他已經嫁到趙國的姐姐?怪不得會後來甘冒生命危險得罪魏王,偷盜兵符救趙。
摸著他滾燙的額頭,開始發燒了。
這種畸戀怕是一輩子也沒法暴於人前。到底是可憐人,趙相如不由嘆口氣,擊掌叫來門外的人道:“端些冷水來。”
此人從進門後一直低著頭,趙相如開始也沒注意,見來人一直沒反應,才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卻抬起頭走近,瞥了一眼床上的信陵君,迅速將一方絲絹交給趙相如,別有深意地說:“姑娘要的馬上就到,請耐心等待。”
他離開後,趙相如迅速將絲絹抖開,上面用碳灰寫道:“今日三更援到”。趙相如喜從天降,迅速將帕子燒掉,想著定是龐澈他們找來了。真難為他們想著傳信,總算是籌劃好了來救自己。
只是趙相如因為弄不清時間,怕耽誤了營救,一直不敢睡,兩眼瞪得大大的。
沒過多久,屋子彷彿有些震動,緊接著屋外突然一陣喧譁,侯勇帶著手下人闖了進來,神色慌張,顧不上行禮道:“姑娘,城中有變,請隨屬下轉移到安全之處。”
趙相如想著若是轉移,龐澈很可能找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