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語未完,谷雲起已經一驚坐起,只是身體並不適應,頭暈目眩的說不出話,差點便一頭栽下了床。南宮北翊及時將他扶住,便聽他伏在自己手臂上氣短聲促,聲極細微地道:“你、你說什麼?他……與小珏──他們……他們是什麼關係?”
南宮北翊也附在他的耳畔,輕聲地道:“他們二人雙宿雙飛已有好些日子,真正是一步也捨不得分離。你說會是什麼關係?”
谷雲起眼前一陣陣的昏黑,本就削瘦的軀體上汗水滲透薄衣,又止不住地發著抖,更顯得單薄可憐。他緊攥著南宮北翊的手臂,好容易才出聲道:“南宮……北翊……你果真……好狠……”他必然還有想說的話,然而怒急攻心,那些話鬱在心頭便是吐不出來,突地“哇”一聲吐出大口鮮血,手指兀自緊扭在南宮北翊的手臂上,人卻已面目慘白地昏死過去。
谷靖書大吃一驚,他的反應比起身邊這些練武之人總要慢一些,然而南宮北翊並不關切谷雲起的病情,南宮珏眼中的谷雲起則大概依舊是屍體一具,都不為動容,因此倒是他動作要快一些了,急急跨上前去要扶著谷雲起,口中喊道:“前輩!”
他是當真關心著谷雲起,只是還沒真正扶著,已被南宮北翊一揮手擋了開去:“你們出去吧。”
“谷前輩……”
“不過是老毛病犯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谷靖書還是有些擔心地張望了一眼,谷雲起臉上淋漓的冷汗交錯滴落,須臾竟將頰畔枕被洇溼了大片。不知為何谷靖書總覺著他似乎在流淚,自己心中也忐忑不安。南宮珏便將他的手攥在手心,道:“靖書,這人長得雖然有些像你,卻沒有你可愛。我們不用管他,這就出去吧。”
若不是有南宮北翊在旁,谷靖書真想同谷雲起好好說幾句話,就算兩人不是真的親戚關係,能遇上這樣相似的人,怎麼能不心生好感。此刻卻也只有被南宮珏拉著退出房去,心頭不由滋生了幾縷惆悵。
一出草屋,南宮珏便又在他身上摸索起來。谷靖書卻有些懶懶的,到底還牽掛著屋裡那昏死過去的谷雲起。他覺得南宮北翊根本不會照顧人,那谷雲起可就不妙得緊了。再說起來,兩人關係看起來一點也不好,谷雲起又是被南宮北翊關在這座山谷裡的,那豈止是不妙,簡直是糟糕之極。
南宮珏一雙手從他腰上摸到胸膛,臉頰,最後緊緊抱了他一會兒,忽然道:“靖書,你還在想裡面那個人麼?”
谷靖書“唔”了一聲,南宮珏略偏著頭看他,道:“不要想了,他活不了多久。你若是想著他,很快就要覺得傷心。我不想你傷心。”
谷靖書心神不寧的,陡然聽他這話,嚇了大跳,道:“怎、怎麼這麼說?為什麼活不長?……小珏,你別亂說話!”
南宮珏不滿地在他臀上抓了兩把,道:“我沒有亂說。”頓了頓,又道,“他身有舊疾,氣血凝滯,一身武功用不出來,形同廢止,本就容易生病,偏又鬱鬱寡歡的,精血虧損不足,父親故意這樣氣他,只怕過幾天就要不好了。”
谷靖書聽得一陣心慌,轉身就想回房中再看谷雲起一眼,甚至大膽地勸告南宮北翊一番,南宮珏卻將他抱得緊緊的,道:“靖書,不要管他。他和你並沒有關係,對不對?”
怎麼會沒有關係,我們的血明明都融在一起了!
……就算血融在一起不能說明什麼,他與我長得那麼相像,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死了啊!
谷靖書一顆心裡亂紛紛的,好像有很多理由要向南宮珏陳說,卻又好像每一個理由都在他面前站不住腳。現在在他心裡竄來竄去的各種念頭,總括起來,用一句話便可以概括得了:
他就是很擔心谷雲起!
不管谷雲起對他怎樣冷淡,怎樣無情,他都想要有機會接近他,碰觸他,瞭解他,如果,如果有時間的話……
南宮珏忽然呆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又望向谷靖書。
手指尖是一點溼潤的觸感,而谷靖書臉上,赫然竟滾落兩行淚水,泣不成聲。
part39 前塵舊事(虐!)
南宮北翊眼望著谷靖書兩人走出去,一面抬起另一隻手,捉著谷雲起抓著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他的目光也同時落在谷雲起的臉上,明明同樣是一張俊美的臉孔,谷靖書那媚態做出來,可以迷得小珏神魂顛倒的,谷雲起卻是眉頭深蹙,面色黯淡,彷彿永遠也不會露出一絲笑容。
這樣的神色當然不會迷人,南宮北翊掃了一眼,就覺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