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先生躊躇了一下,道:“我也去,麥斯,你在外面守著吧。”
“那怎麼行?夫人要是知道了,我這老臉往哪放?黑死病雖然兇惡,但別和病人產生身體上的接觸也就不會有大事。”麥斯微笑道。
若拉見大家都要進屋,自然不會自己單獨留下,神父看到眾人魚貫進屋,怔怔道:“一群勇士,還是一群瘋子?”
男子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看,見是白天阻止火刑的陌生人,本已毫無光彩的眼眸猛地爆出兩點希望之芒,乾裂得不成樣子的雙唇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巍恩倒了杯熱水,挑了一滿勺的藥粉,走到了他的面前,文森特來到他的側後,全神貫注,以防不測。
和白天相比,男人脖子和臉部的黑斑又多了許多,星星點點地,令人看了觸目驚心,他見巍恩走近,強自仰頭,做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巍恩嚴肅道:“朋友,你的身體已經染上了黑色病,如果我的藥有效,那你還能活下去;如果沒效,那很抱歉,你將蒙主召喚了。”
男子的眼神掙扎著,終於沙啞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巍恩點點頭,把勺子小心翼翼地伸進了他的嘴裡,餵了他幾口水,然後退了幾步,舉起蠟燭,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男子的頭顱重新垂在了胸前,半晌,沒有絲毫的反應。巍恩嘆了口氣,轉身看著大家,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一致的表情:惋惜和遺憾。”
文色特走到他的身邊,摟了摟他的肩膀,道:“兄弟,別難過,你已經盡力了。”
第二十一章 天寒酒溫梅花月
巍恩放下手中的蠟燭,道:“文森特,放心,我沒事。”
大家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股淡淡的失望情緒在彼此之間蔓延著,文森特道:“這樣吧,我們不如先回去休息,等到天明就知道結果了。”眾人紛紛表示同意。
大家走出了小屋,神父迎上前來,興奮地問道:“怎麼樣?這藥有效嗎?”
巍恩淡淡道:“要經過一晚上的觀察,才能確定是否有效。”
神父興奮的表情頓時一掃而空,無奈道:“那好吧,我讓人看著他,一有訊息就通知你們。”
巍恩點點頭,眾人上馬,回到已經休息的車隊。
由於黑死病的原因,里約堡的貴族王公們已經開始離城避難,簫家也不例外,今晚車隊就地宿營一晚,明日一早就要向東進發,前往簫家的愛麗舍行宮。
勞累了一天,大家沒說什麼便各自離去,車隊的女人睡在車廂裡,男人則搭了一些簡易帳篷,巍恩鑽進帳篷躺了一會兒,四周的呼嚕聲此起彼伏,驚天動地,他一氣之下,又走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蟬聲輕鳴,彎月斜掛,草地上仍然燃燒著幾堆篝火,火光不大,但在深夜裡已足以照明。幾個半寐的衛兵聽到腳步聲,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見是巍恩,旋即又合上了眼。
雖然是仲夏之夜,但里約堡緊鄰荷西平原的出海口,晝夜溫差很大,巍恩坐到了篝火邊,卻沒有感到酷熱。他隨手揀起了幾根樹枝,一根一根地扔進篝火中,聽著火舌灼燒樹皮所發出的“噼啪”聲,一時間發起了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巍恩轉頭,看見了一張俊秀的面龐。在篝火的照映下,面龐的線條顯得如此柔和,亮晶晶的眸子裡反射著火焰的光芒,薄薄的雙唇掛著一絲略顯慵懶的微笑,竟與這靜謐的夜有著不謀而合的和諧。
巍恩咳嗽了一聲,收回了目光,道:“簫先生,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明天還要趕路呢。”
簫先生笑了笑,坐到了他的身邊,道:“同是深夜未眠人,對坐何妨飲三杯?”
巍恩一愣,旋即聞到了一股香氣,只見簫先生手裡拿著一個菜盒,開啟盒蓋,裡面盛著幾個精緻的小菜,還放著一壺酒、兩個酒杯。
“忙了一天?你不餓嗎?”簫先生微笑道。
巍恩也笑了,道:“本來還好,這一下子被你勾出饞蟲了。”
“那就趕緊趁熱吃吧。”說著,遞上了刀叉。
巍恩接過餐具,也不客氣,叉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著:“香!好吃!”
簫先生擺好酒杯,端起酒壺,忽然道:“你喝酒嗎?”
巍恩點點頭,又叉起一塊牛肉,放進了嘴裡。簫先生看著他不敢恭維的吃相,搖頭微笑道:“吃慢點兒,還怕我跟你搶嗎?”說著,倒滿了酒。
巍恩將牛肉嚥進肚裡,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