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室。今天的首要任務是定妝。主演和其他演員的化妝間通常都是分開的,大化妝間通常是公用化妝間,所有的出場人物都擠在裡面做造型。小化妝間一般是給劇組的大腕兒準備的,僅供私人使用。她看了看,緩緩推開大房間的門。此刻裡面已經坐了一排等待上妝的演員。比較意外的是張秋蘭竟也在裡面,她的旁邊除了扮演童年女主的小演員外,另外還坐了一個人。
“嗨,親愛的。我們又見面了。”這熟悉的聲音只屬於一個人。
景怡從座椅上站起身走過來擁抱莫妮卡。莫妮卡僵直地站在原地,她的眼中忽然擠進張秋蘭的身影,張秋蘭正盯著她,眼神意味深長。
一股滾燙的怒火瞬間從心底翻騰而上。果然是她啊,看來上午並不是自己眼花。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莫妮卡的手握成兩個拳頭,指尖緊緊掐進掌心。一秒、兩秒、三秒……
“小怡,你怎麼也在這?也是來試戲的?”
面部表情調整到最優,身體自然地放柔軟,莫妮卡回手摟住景怡,親熱地碰了碰對方的臉頰。
“你還不知道吧,我也是前天剛剛才接到通知。衛導說秀秀的角色希望我也來競爭一下,激發你的演藝潛能。一想到要和你競爭一個角色,我當場就回絕了。還是秋蘭姐打電話來勸我,讓我要放開包袱,不要因為這些事阻礙了你我的進步。我才……莫妮卡,你不會怪我吧?”小鹿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莫妮卡,景怡的表情無辜且甜美,像個犯錯的小孩。
莫妮卡無聲地笑了笑,這個笑容很複雜。
“怎麼會,有你在我才更開心。我們這麼好的關係,就算是奧斯卡獲獎角色放這,也不會造成我倆之間的誤會。你別想多了,我是這樣的人麼。你演我會替你開心,我演相信你也肯定比自己演更高興吧。”
景怡唇邊的笑有一瞬間的凝固。“當然,我只會更高興。”
有副導演從外面進來協調,“都別說話了,趕緊上妝上妝。”
景怡坐回位子,繼續化妝。大家都默不作聲,各自幹著自己的事。莫妮卡獨自一人站在房間中央沒有動。副導演瞥見,趕緊指揮了一個化妝師過來,“你,過來幫莫妮卡姐化妝。”然後又陪著笑臉,尋了個位子拉她坐下,小聲在她耳邊低語:“衛導讓我轉告你,當意外來臨時,他非常想看看你會如何應對。”
莫妮卡盯著鏡中自己那張出塵的俏顏,幾不可聞地從鼻腔裡逸出一聲“嗯”。
副導演點點頭,走到中央揮舞著手中的臺本。“莫妮卡和景怡注意了,《兩個我》的女一秀秀經過劇組討論安排,決定採取雙女主試演制。也就是說,今天的扮相完畢後,你們兩人會先試演同一段劇情,根據效果好壞我們再來確定最終的女主。二位,聽明白了嗎?”
“明白。”兩人齊聲回答。
“那好,那我就先出去忙了,你們上妝完畢後就過來攝影棚,今天要試的是秀秀第一次看到母親去血站賣血那段。你們自己現在就準備準備吧。”
說完他把事先準備好的對白分發給兩位演員,轉身出去。
莫妮卡翻看著這段戲。劇情是母親在醫院聽到為女兒做心臟搭橋手術需要的昂貴費用後,沉默地低著頭轉身離開了醫院。秀秀因為母親的冷漠表現而感到憤怒絕望,她尾隨著母親,一路上準備了無數的質問,等到母親停下來後,她發現母親進了血站,她躲到窗外偷看到母親瘦弱的身軀被白大褂用巨型針管抽出血液的場景。整段戲的臺詞基本是秀秀在跟蹤母親時的內心獨白,總共只有五句話。
“我果然不是媽媽的親生女兒,我生病了她根本不想管我。”
“不,媽媽對我一直很好,沒有媽媽,怎麼可能有我。”
“媽媽,你為什麼不救我?”
“血站?媽媽怎麼會來這裡?”
“媽媽……媽媽……媽媽……”
這樣一段內心戲基本要靠演員高超的演技和豐富的生活閱歷才能將整個氛圍帶動起來,觀眾在看戲的時候會把自己代入成主角,跟隨著主角的眼睛去看待情節。一個好的演員就是把事件發生時候的真實情緒表現出來,如果情緒發洩錯誤或者不到位,觀眾就會感覺到出戏,而電影的質量也會隨之受到影響。
“閉上眼睛,現在我們要畫眼妝了。”化妝師溫柔地提醒。
莫妮卡順從地閉上,腦子裡開始思考角色的情緒發展。初初和母親一起聽到醫生宣佈的費用,那個時候的秀秀一定是震驚和難以接受的。莫妮卡從自己的人生中翻檢類似的時刻,發現這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