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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裡是坡頂,已經能窺覽萬家燈火,九原城盡入眼底。
&esp;&esp;陸乘風掙了一下要下來,謝九霄順勢放下她,陸乘風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幽亮。
&esp;&esp;這裡是迎風口,陸乘風穿著一件黑紅相間的衣袍,整個人幾乎掩在黑夜裡,謝九霄站到她身旁,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道:“是九原城。”
&esp;&esp;陸乘風看著山,看著河、城牆、萬家燈火:“是肅北。”
&esp;&esp;她默了片刻,道:“靖國有四大名將,東南西北各一,遂東衛董、南嶺張祝時、靖西魏書,我爹也在此列,這四人前後十年曾無人可超越,他們都是一方主帥,征戰沙場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程家二姑娘年紀輕輕便遊歷過四方,那曾經是我向往的,後來我入軍營,發現了另一番天地,想法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sp;&esp;陸乘風曾想要山、要水、要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可後來她喜歡上了痛快,戰場勝利的暢快讓陸乘風開始順應另一番天地,她有了生死相交的朋友,有與她志同道合的人,她不再羨慕肅北以外的天地。
&esp;&esp;陸豐曾經很可惜的對她說:“乘風,老天爺給了你一切,卻沒把你生為個男兒身。”
&esp;&esp;陸乘風笑笑,她早在戰場上飛速磨鍊了自己,說:“父親,四千潛龍衛單打獨鬥誰也不是我的對手,他們也曾與你有過同樣的想法。我不否認你的話,女子較男子而言,本就存在著劣勢,她們常年被灌輸相夫教子的思想,認為生兒育女子孫滿堂便是一個姑娘最好的歸宿,這些年我頑劣難以教化,逛花樓飲酒學武,這些事大多都是男子,卻並不是只有男子而已,女誡上要求女子三從四德,可靖國的律法卻從未明令規定女子不行。”
&esp;&esp;十七歲的陸乘風透露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沉靜:“世人看法大多頑固不化,那是想當然思維,女子也可以這個思想行得通,我便是最好的例子,我在戰場上這般拼命,並不是因為我爭強好勝想要博取什麼名聲,我只是想給旁人一個影子,讓他們知道,原來女子也可以這般,並不是只有男子才可,天下才情卓絕的女子千千萬,她們困於內宅,可又有幾人是甘心的?”
&esp;&esp;陸豐被她這番言論驚訝得說不出話。
&esp;&esp;“你看程瑤,那般聰明的一個人,在軍營摸爬滾打卻只能在伙頭營打雜,是她能力不行嗎?”陸乘風搖頭:“恰恰相反,程瑤十分的出色,智力武力皆是一等一,可這軍營萬人裡都不一定有一個女子,更別提上戰場的,她們是不行嗎?不是,是世俗的眼光束縛,是想當然的思想禁錮了她們的翅膀。”
&esp;&esp;陸乘風朝人行了個禮,那是士兵對主帥的軍禮:“我會讓世人改變看法,我會打更多勝仗,我會讓這條路變得至少不是全無希望。”
&esp;&esp;陸豐活了半輩子,沒想到被自己的女兒上了一堂課,半晌沒回過神來。
&esp;&esp;二人並肩而立,衣裳在黑夜裡因為風而蕩覆在一起。
&esp;&esp;謝九霄聽她說完這些,沉默了好一會,道:“仔細想想,女官好像是這幾年才有的,以前女子做官的事聞所未聞。”
&esp;&esp;陸乘風側目看向他:“我無法像一般姑娘那樣在內宅品茗繡花,說我狂妄也好,我不是那般的也不想,我生來就是高山,他們說我年輕,笑我為女兒身——”
&esp;&esp;謝九霄靜靜看著她,眼眸閃著不明的光。
&esp;&esp;“就像你曾說過的那樣,他們笑我,可他們又都想成為我超越我,他們都不如我,他們確實都不如我。”
&esp;&esp;謝九霄嘆息一聲,忽然從一側來抱住人:“別再說了。”
&esp;&esp;陸乘風露出一個不太明白的神色。
&esp;&esp;謝九霄悶聲道:“我簡直自慚形穢。”
&esp;&esp;陸乘風笑:“不該啊,你知不知道我在湖心小築初遇你時你是什麼樣的?”
&esp;&esp;那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謝九霄回憶了一會,說:“不知。”
&esp;&esp;陸乘風道:“你身上那一身世家子弟的氣韻,說是皇子我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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