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朱天成,他還是本能地流露出服從。半小時後,聯席會議在流管處召開,對這次會議,朱天成後來這樣跟孫濤解釋:“關鍵時刻,就應該有強硬舉措,要不然,還要我們做什麼?”
參加會議的都是筆桿子,市上有宣傳部兩位科長,市報副總編輯,政策研究室主任,對外宣傳辦主任,縣上有秦風,廣播局、電視臺記者等。流管處這邊,隊伍雖然不大整齊,但也是些常年吃文字飯的,為示鄭重,省廳還專門派來兩位大秘書,還有省水電建設報的老總。總之,這一天的流管處,文星高照,才子雲集。
朱天成掃了一眼會場,聲音洪亮地說:“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眼下形勢有多緊迫,不用我多說,想必大家心裡都有數。這次召集大家,只有一項任務,把流管處宣傳出去,把流管處跟沙鄉人民多年的感情宣傳出去,特別是流管處支援地方經濟建設,為治沙事業做出的巨大貢獻宣傳出去。大家按事先確定好的方案分工協作,密切配合,力爭在最短時間內,將省委交給我們的這項重大戰略任務完成好。我在這裡只強調一點,統一思想,多幹事,少說話。”
他的講話完了,很簡單,但確實管用,在座各位尤其是秦風聽了,心裡頓覺沉甸甸的。這次朱天成沒讓部長強光景參加,點名讓他掛帥,讓他更感責任重大。秦風在當天便寫出一篇特稿,題目是:《百年滄桑路,綠色一面旗》,稿件第二天便刊發在省內三家媒體上。
至此,朱天成的前兩斧算是砍完了,接下來,他要砍陳言。他不相信,一個陳言,能把乾坤倒轉?
然而,當他回到市上,等待他的訊息卻是,陳言不在本市,四處尋人找不到。
“他能蒸發掉?他老婆呢,讓他老婆去找!”說著他就要給陳言老婆單位打電話,這時候,啥措施奏效就來啥措施。他記得,當初江莎莎為陳言跟水曉麗的事,還找過他,後來江莎莎又託人,想調換工作,他沒答應。
負責尋找陳言的宣傳部副部長紅臉道:“朱市長,陳言已經離婚了,我們問過江莎莎,她也不知陳言去向。”
“離婚,他不是離過一次婚嗎?”不知怎麼,這天的朱天成問得有些多,特別是涉及到江莎莎。他的問話讓副部長好幾次結舌,後來副部長才搞清,江莎莎跟朱天成,曲裡拐彎還帶點親戚,好像江莎莎叫朱天成是表姐夫。這是後話,找不到陳言,就不能讓這場惡搞停下來。朱天成認定,陳言是在發洩私憤,一個對家庭沒有愛心沒有責任感的男人,一個兩次都把老婆甩掉的男人,絕不是什麼好貨色。他氣憤地說:“讓這樣的人從事新聞工作,是我們的悲哀!”
“水曉麗呢,她現在是不是還跟陳言攪在一起?問問她,得想辦法讓他露面。”朱天成又說。
副部長緊忙去找水曉麗,兩個小時後他向朱天成報告,水曉麗也不在晚報幹了,找不到她。
“亂彈琴!”
水曉麗是在半月前離開晚報社的,也是為流管處。水曉麗收到陳根發他們的告狀信,信中揭露水利廳調查組瞞天過海,名為查帳,實為替人做假帳。他們暗中請來會計人員,將幾年來流管處的帳目重新做了一次,將原來找不到的幾筆款全做在帳上,對方便是水電工程公司。陳根發還向水曉麗提供了做假帳者的單位和會計師姓名。水曉麗按這個地址,找到那家會計事務所,委婉地向他們提出問題,沒想到對方當場就惱火,罵她無中生有,道聽途說。
女縣長 第五部分 第九章 黯然離職(11)
水曉麗不甘心,又找到一位姓羅的會計師家中,羅會計師是位中年女性,這次水利廳查帳,會計事務所讓她參加,回來後她便請病假,沒再上班。聽完水曉麗的問話,羅會計師猶豫半晌,沉沉道:“水記者,這事你最好還是不要亂打聽,你年輕,還有自己的前程,不要在這些沒意義的事上碰釘子。”
“怎麼沒意義?這是典型的瞞天過海,掩人耳目,他們拿走的,可是工人的血汗錢。”水曉麗現在也變得跟陳言一樣激動,她沒法不激動,一想這一階段經歷過的事,看到的聽到的,她的心就禁不住怒吼。
羅會計師嘆了一聲:“你還年輕,等到了我這年齡,對這些事,怕就不這麼氣憤了。”說完,她便請水曉麗離開:“對不起,我不能久留你,如果真有興趣,還是到流管處去問吧。”
水曉麗二次來到流管處,幾番求見下,才跟喬仁山坐在了一起。那天的喬仁山非常低沉,言語間透出從未有過的失落與孤獨,雖是沒跟水曉麗具體談調查組的事,但他說了一句話,讓水曉麗牢牢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