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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朕也吃了?”

“先帝將火煆之後的硃砂研成細末,混在皇上每日的飯食中,丹砂又名汞砂,火煆之後則析出汞,皇上服了那麼些時日,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臣心急如焚惶惶不可終日,恰在此時秦王爺交予臣一瓶藥,能保皇上不死,然而服下藥後再不能生長,關節僵硬無法自在行動,皮幹骨瘦不似個人模樣。臣那時已經走投無路,怕皇上知道真相無法接受,只得將藥裹在梅花糕裡,一口一口喂皇上吃下。臣眼睜睜看皇上變作如今這副模樣,心如刀割,無一日不為愧疚所折磨。”言罷又一聲長嘆。

幼帝癱坐在地,一顆眼淚滴下來,雙唇顫動不能語,好半晌才斷斷續續:“我竟然……恨了那麼久……一無所知,恨了那麼久……”手抖得厲害。

陸含卿將手放在他背上,輕輕抱他入懷,柔聲安撫:“不要怕,臣會永遠守著皇上,日後國之興廢,政事得失,臣定當盡心輔佐忠心事主,還望皇上為著家國社稷,勇敢些個!”

幼帝的眼淚越積越多,滾滾而落,“你真的會一直陪著我,不是騙朕?”

陸含卿伸出手,“那是當然,指天為誓,永不相負。”

幼帝緊緊撰住他的衣襟,哽咽不能語,“為何對我這麼好,在我做了那麼多錯事之後……”他抬起面龐,那人的懷抱如此溫暖,面目柔和,彷彿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濾去心底所有陰霾。

陸含卿淡淡道:“無他,想做便做了,沒有緣由……”

幼帝默默聽罷,終於,忍不住,有淚如傾。

美人成災 三十三

三十三

凌晚面無表情躺在秦辰懷裡,眼底陰陰的,一副身子冷得好似冰坨,初夏暑氣未沾絲毫。秦辰不以為意,牢牢將他圈在懷中,半點沒有鬆手的意思。

臨近晌午宮裡來了人,說皇上有要事召凌公子入宮。秦辰冷哼一聲,倒是凌晚在他脖頸上一吻,含笑道:“我去去就來。”言罷不動聲色掙開懷抱,徑自換了衣裳入宮面聖。

他輕車熟路踏入錦雲宮內,見幼帝正在案上批閱奏摺,不由皺起眉頭冷冷端詳,開口便道:“亥時未至,獸爐未爇,你如何就能動了?”

幼帝見是凌晚到來,立即擱下毛筆三兩步跑上前,興高采烈道:“陸含卿從秦王爺處得了解藥,文火久煎喂朕服下,此藥甚是靈驗,據說服用三月便可徹底令身體恢復如初,比狐珠還要好用!”

凌晚一言不發默默聽罷,眼珠子凍得掉出冰碴,道:“什麼藥如此稀罕,還請皇上給凌晚也長長眼。”

幼帝不疑有他,高高興興自腰間取下一隻描金錦囊,墜著蔥心綠翡翠,交到凌晚手中,“聽陸愛卿說,秦王爺為尋此藥,入西戎地,至滄瀾江,登雪峰山嶺,路途遙遠艱難險阻,不知耗去多少時日心力……”

凌晚一語不發開啟錦囊,冷眼盯著內裡觀望,認出那味藥即是莨菪,花葯深紫無甚可說,然而花冠鮮紅不同尋常,彷彿一滴鮮紅淚痣,又好似美人額上一點硃砂,襯在蔥綠錦囊裡,說不出的迤邐詭異,倒真是罕有得緊。

幼帝臉蛋微紅,絞了手指,低垂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朕本意要殺陸含卿,而今心結已解,方知從前不過水月鏡花一場誤會,已然不想殺他了。”

凌晚冷眼一瞟,面色薄涼,“凌晚自不敢違逆聖上。”

“朕還下詔赦了陸玉澤,傅明升已接他回將軍府了。朕親眼看他們上的馬車,陸玉澤高興得又哭又笑,抱著傅將軍不鬆手呢。”

凌晚漫不經心道:“是麼。”

幼帝喜不自禁仰起面目,扯著他的袖子撒起嬌:“此事既已了結,你便搬回宮中陪朕吧!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不好?”

凌晚一把將衣袖從他指縫中抽走,涼涼道:“凌晚如今居於秦府,與秦王爺朝夕相對舉案齊眉,已然不想回宮了。”

幼帝小臉兒霎時白了,委屈得緊:“當初不是說好的麼,你終究會回來陪朕,還說不會騙朕,不是說好的麼!”急惶惶伸出胳膊要抱凌晚。

凌晚冷笑一聲掙開懷抱,高聲道:“你鬧夠沒有,又耍小孩子脾氣!”

幼帝汗溼重衣焦急不已:“明明離宮前說好回來陪朕,怎的又生反悔!”

凌晚冷眼掃過去,聲音如浸冰水,“若不是當年興修水道大小官員尚未查明,我怎會對你作小服低死心塌地,還心甘情願賠上一顆狐珠?你當人人都是陸含卿?!”

幼帝大驚失色如遭雷掣,不可置信瞪大雙目,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怎麼會這樣……”雙唇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