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堂及時打斷了南宮賢的話:“小少爺的事情著急也沒有用。現在都快天亮了,你們也沒有好好休息,還有空著的床位,你們就在這裡補一覺吧。”
折騰了一個晚上,又為周小跳的身體情況擔驚受怕,大家也的確是累了。在確定周小跳的情況沒有問題了之後,紛紛依照風靜堂的指示走去別的病房。
左玄明依舊沒有離開。見其他人已經散去了,他扶起周小跳的身體,將手推向了他的後背。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兩隻手猛然間抓住了左玄明的手臂。
風靜堂驚道:“你想幹什麼?小少爺現在身體虛弱,貿然給他輸內力是會傷到他的!”
左玄明的動作停住,看了一眼風靜堂,對方立刻鬆開了抓住他的手。而剛走出門就折身回來的耿天徵卻依舊沒有放開。
左玄明與耿天徵四目相對,一個面無表情,眼底之中沉積著陰鬱,另一個表面上沒什麼,卻是堅定又焦急的神情。
耿天徵把左玄明拽離周小跳的身邊,拉著他向門外的方向:“玄明,你跟我出來!”
十二月末,天氣很涼。這個時間走到室外,溫度足夠凍得人鼻子發酸。但是耿天徵還是堅持一路將左玄明拉到了校醫院外沒有人的地方。
兩個人停住腳步,耿天徵回過頭,鄭重其事的看著左玄明漆黑不見底的眼睛:“玄明,你剛才想要運功化了小跳的內力?”
左玄明沒有躲避耿天徵的視線。這是唯一能救周小跳的方法,現在自己的乾坤大法已經沒有後顧之憂,成功的機率又增加了幾成,原本就計劃好的事情,更加沒有放棄的道理。答案顯而易見。
“小跳才剛幫你治好了大法,你現在又要捨棄自己救他,你認為他醒過來之後會開心嗎?”
左玄明散發出的氣息開始變得冰涼,他冷冷道:“不管你怎樣說,我都會救他。”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救周小跳的人是自己,也幸好是自己。左玄明心意已決,無論出現什麼阻力,他都不會被影響。
但是耿天徵也同樣沒有動搖,他與左玄明身高相仿,這會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平視的雙眸之間,散發出彼此各自堅持又強大的氣場。
“玄明,你救小跳是情之所在,我無話可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普通人,你身為魔教教主關係著武林中一半人的安危。如果你突然間消失,你考慮過會給這個武林帶來什麼後果嗎?”
作為與左玄明地位對等的武林盟主,耿天徵不僅僅要關心朋友們的情況,更時刻心繫武林的安危。他們身在高位,很多時候第一考慮的不是個人意志,而是整體的局面,是身上肩負的責任。
從周姥爺給他們講的故事和一直以來那種沉鬱的態度,以及風靜堂和南宮賢的隻言片語中,耿天徵輕而易舉的推斷出了要救周小跳所要付出的代價。即便情感上完全理解左玄明,但他無法放任朋友這麼做。兩個都是肝膽相照的朋友,眼見著他們以命換命,即便結果是左玄明的犧牲成功換來了周小跳的平安,也絕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左玄明冷然錯開了目光,退後一步拉開與耿天徵之間的距離:“我沒你那麼高尚。”
當年成為教主,為的就是讓重要的親人也是唯一的舅舅免受乾坤大法之苦。至於武林蒼生魔教教眾的安危存亡,左玄明從來也沒有想過。不是他冷血,而是那些從小到大都與他無關的人和事,沒有資格強加在他身上。
頂著老教主的外孫的光環出生,受到的卻是從至親就開始的冷漠。他眼中的魔教,不過是一群追隨著教主這個至高無上位置的虔誠信徒。武林蒼生會不會在他被母親關在房間中的時候伸以援手?魔教教眾會不會在他被大法的相互衝撞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施以救助?不會,最多的只有同情或憐憫。而他不需要同情或憐憫。
“今生今世,我只有小跳一個人。你不用多費唇舌,他只有先活下來,才可以真的開心。”左玄明字字鏗鏘有力,擺出了永不妥協的架勢。
“你想要小跳像曾經的你一樣,一個人孤獨寂寞的走完後半生嗎?”耿天徵的聲音低沉的猶如嘆息。
左玄明愣怔一下,周圍的空氣似乎也有一瞬間的凝滯。但是他很快恢復過來:“小跳他……朋友很多,不會像我。”
耿天徵暗歎,真是強詞奪理。
其實耿天徵心裡也清楚會是這樣的結果。從兩歲時兩個人第一次相遇,他就知道左玄明這個人的脾氣,說頑固也好說倔強也罷,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在他身上可以說是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