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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容容的目光落在裝著半枚暖玉的青色荷包上。一模一樣的另一半已託天叔捎給了他。天叔追上他了嗎?他現身在何處?

風莫離呵——

請君莫離。請君莫離。

到頭來,卻仍是分離。

陸路會比水路快得多。

而且多很多。

但卿容容仍是無法想象當她的船行至半途時風莫離已到了路途足有洛陽至金陵三倍有餘的西域邊陲。

風塵僕僕的青年男子隱身於枝葉茂密的大樹上,愛笑的唇僵成冷然的直線,銳利的眼掃過本不該出現在此地的景象。

小橋玲瓏,流水曲折,綠樹林中畫簷斜飛,江南小景原封不動地被搬到這荒蕪之地。

他屏息靜候,在此守株待兔,已有三日,據他從“邪異門”幫眾口中探來的訊息,凌斷月最遲在明日日出之前,會遣開身邊的護法侍從,單獨一人到眼前的小亭獨酌靜坐。

那是他唯一的機會。

平日凌斷月身邊高手如雲,他怕未出手已選取被剁成肉醬了,休想近得她身。

“吱呀——”

紅漆月門開啟,一身形高挑修長的女子手提竹藍,悠然步過小橋。

“凌斷月前輩?!”

風莫離橢圓閃亮的黑眸剎那間如貓縮成一條縫,大鵬展翅般從樹上撲至她身前。

近前凌風弱柳的女子一襲素袍,淡雅沉靜中麗色逼人,水光盈盈的眼眸似秋水溫婉醉人,此刻仍舊平靜無波,毫不驚訝地看著他,噙著淺淺的笑意,欣意道:“莫離你終於來哩。”

她怎麼知道他是誰?

似看出他疑惑般,凌斷月將竹籃放在亭中的石桌上,然後轉過身來道:“荊巒常有信來,從他的信中,我知曉了許多事,尤其是他引以為傲的好徒兒。”細細地打量著他,眸中閃起緬懷的神色道:“就算荊巒沒提起過,我也能一眼看出你是誰的徒弟。莫離你和你師父太像了。”不待他說話,復又笑道:“莫離是想問什麼的嗎?”

風莫離撇嘴冷嗤:“你為何不猜我是來索命的?”心裡卻暗暗糊塗起來,師父和這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令師父受了難以恢復的重傷的,的確是她獨一無二的“天魅心法”。而現在,他的直覺卻又告訴他凌斷月並未撒謊,師父確是常常寫信給她。

什麼人會與將自己置於死地的敵人通訊?

凌斷月眉眼蓄笑,淡然道:“莫離若想,這條賤命拿去何妨?”

風莫離豎起冷眉,悶哼一聲,道盡怨憤。

凌斷月伸出雪白的纖手遮住素顏,望望日光,再將焦點調回風莫離身上,柔聲軟語:“莫離在氣什麼?”

莫離在氣什麼?

風莫離恍惚中彷彿聽到有人帶笑低問,頓時瞳中銳芒飛閃,“苦純刺”直指凌斷月的眉心:“不許這樣叫我。”

凌斷月衣袖輕展,將雙手束於腰後,挺起胸來,溫柔地道:“莫離動手吧,我不會還手的。”

師父已經死了。

耳畔傳來與記憶中低沉好聽的聲音截然不同的柔婉女聲:“莫離想到什麼了嗎?為什麼這樣傷心?”

手中的“苦純刺”依然伸得筆直,鋒利的尖芒刺破瑩雪肌膚,鮮血緩緩滲出,在眉間凝成鮮豔欲滴的血珠。

凌斷月憐愛的眼筆直地望入他悲傷的黑眸中,無視著閃著寒光的利器,平靜訴說:“我邪異一派,從來都是邪教,行事乖戾,我行我素,只憑一己喜好,從不理什麼是非曲直,到我師父,更是變本加厲。”

風莫離欲語無言,靜靜收起“苦純刺”,心知她將說的,是師父與她的故事。

凌斷月美目中浮起哀怨無奈,輕輕道:“當日荊巒年輕氣盛,豪俠意氣,與師父狹路相逢時,正看到師父因與人一言不合,大開殺戒,禍及無辜。他……他向師父挑戰,十招未滿,我師飲恨‘苦純刺’下,當時,我與他相識相戀,已三月過半。”她回憶起當年那少女心神欲裂,師恩情緣,萬難兩全時的傷心痛楚,平靜的臉終於微微波動:“我自幼喪親,由師父收養,師恩如山,豈可輕舍?”

而狄荊巒,岳陽初見,她傾心相許,之後不畏人言,不顧禮法,隨他隨歷山水,情根深種。正喜“君心亦我心”時,乍聞噩耗,那樣的晴天霹靂……

凌斷月輕嘆,無悔的眼從容對上他的,淡言:“荊巒只說事情重來,他仍會挺身而出,將我師擊斃,而我就算明知咎在師父,亦無法與殺師仇人相伴終老。”

只那一下陰差陽錯,她與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