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是用堅固的青磚砌成的,但這些青磚在這人的手下,卻竟似變成了豆腐。
沒有人留意到桃花叢中有人,更沒有人想到這人赫然正是強秦幫的幫主秦大官人。
在百里賭坊屋簷背後,也有一雙眼睛,正在密切注視著郎如鐵怎樣與程奔交手。
不是一雙眼睛,而是一隻。
這人只有一隻眼睛,那是左眼!
他的右眼已瞎,只剩下一個三角形,長滿小肉瘤的深洞。
他的右半邊臉,簡直就不是像人的臉,上面竟然長滿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個的肉瘤。
秦大官人的臉孔雖然陰沉可怕,但若和這個人一比,卻變得可愛多了。
他所看見的和秦大官人看見的,都是同樣的事。
他們都看見程奔怎樣死在郎如鐵的英雄槍下。
程奔還沒有倒下去,郎如鐵的影子就已象一陣輕風般消失。
程奔滿臉錯愕,不相信的神色。他不相信自己居然會死在郎如鐵的槍下。
但郎如鐵已把他的生命結束,無論他是否願意相信,他已掉進死神的懷抱。
郎如鐵不必再看程奔更不必擔心程奔會忽然從後趕上跟自己拚命。
因為他知道,無論任何人捱了這麼一槍都必然已是個死人。
他現在擔心的是杜冰鴻。
雖然杜冰鴻曾用計逼使他與程奔交手,但他沒有怪責這個老江湖。
程奔這種人本來就該殺,他死在誰的手中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郎如鐵能親手殺死程奔這種大壞蛋,光是這件事就已值得大醉千杯。
但現在絕非喝酒的時候。
雖然他已解決程奔,但更厲害的對手仍然存在。
這對手當然就是方殺。
雖然秦大官人的撤退訊號早已發出,但強秦幫的人並未真的完全撤退。
最少,方殺仍在戰陣之上。
杜冰鴻不信方殺就是方殺,但來者確是方殺。
方殺的要命棒的確毀了,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毀掉它。
也許唯一瞭解方殺的,就只有秦大官人一個。
秦大官人和方殺並不能算是完全相同的一種人,但無可否認,他們最少有許多相同之處。
最少,他們都同樣狠,同樣絕。
為求達到目的,他們永遠不擇手段,即不惜傷害別人,而且往往更不惜傷害自己。
假若你有一個這麼樣的敵人,那可是一件倒黴透頂的事。
哧!
方殺發出了第一劍。
這一劍並不快,招式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他這一劍發出之後,原本在右手的劍,忽然就落在
左手之上。
而他所站立的位置,和準備出手的姿勢,也恰和剛才的完全相反。
杜冰鴻冷冷一笑:“這種劍法很好看。”
——好看的劍法並不一定能殺人,能殺人的劍法並不一定好看。
這道理海飄和八腿貓都懂。
方殺冷笑,第二劍又已剌出。
他這第二劍遠比第一劍快,但仍然不算極快。
杜冰鴻倏地發出一聲暴喝,揮掌反擊,他連發出五掌。
每一掌都可以把最堅硬的石頭一下子就擊成粉碎。
劍影忽然消失,方殺已被杜冰鴻的鐵掌所籠罩。
現在本該是杜冰鴻大顯神威的時候,但已經消失了的劍影,忽然又再度飛掠而起。
杜冰鴻的眼睛陡地睜大兩倍,他的身子突然像皮球被人一腳踢開般,也凌空飛了起來。
海飄驚呼。
八腿貓也衝前去,居然準備與方殺一戰。
杜冰鴻凌空飛起,瞬即急落。
在他胸腹之間,已出現了一道差不多一尺長的血痕。
他已受傷,而且傷勢非輕。
方殺冷酷無情的臉浮掠過一絲笑意,長劍再度襲擊杜冰鴻。
就算不補這一劍,杜冰鴻已是生死難料。
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