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
眼淚順著眼角,止不住地流下,他的眼睛好痛,痛得睜不開了,也不知何時就那麼躺樹下睡著了。
“耀兒,耀兒——”
模糊,他又聽到了那魂牽夢繞,能一出口就讓他溫暖的聲音,他緩緩地睜開眼,迷濛的霧氣,她有著絕美的臉龐,笑起來瀲灩成行,眸子會眯成好看的月牙,她一身白衣,就像廣寒宮的仙子出現他夢。
“我是做夢嗎?”一定是做夢,夢裡,她總是這麼美。
“耀兒,怎麼樹下睡著了。這裡冷,會著涼的。”她手指他面頰輕撫。
溫暖的觸感傳來,流溢心尖,北辰耀忽然起身,緊緊地抱住她:“小雪,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離開我我會死的。你等我,一定要等我,等我長大就來娶你。”
他也不知道他為何一開口就說了這麼多話,還沒說完就哭花了臉,揪著她的衣裳,再也不願鬆開。
“睡昏了頭了你!”一旁傳來北辰染不悅的聲音。
北辰耀一愣,望著他,眸的霧氣是一片汪洋冰海。
兩人的眼光空交鋒,這樣冰冷憤怒的眼神就像無數把冰凌子射過來,即便尚不算鋒利,多了也能將人活活刺死,北辰染不由心一駭,冷聲道:“滾回你的玉辰宮!”
北辰耀脖子一縮,藏艾幼幼懷,身子抖得厲害,他怕,他怕那個男人,一直都很怕。
“耀兒冷嗎?”艾幼幼溫柔地安撫,見他點頭,便將他包起來朝寢宮走,“今夜和姐姐睡,姐姐專門為耀兒熬了粥。”
就算看到一棵美美的樹,走時也會流連一眼,離她那麼近,她居然就那麼繞過去,餘光都沒向他斜一下,北辰染頓時氣結,衝著她冷漠的背影抱怨:“他睡你那裡,我呢?”
她不回頭地一直走,頓了一下步子,還是答了他:“耀兒是我愛的孩子。”
“可我是你愛的男人啊。”和她一起,臉皮不厚不知要被傷死幾千次了。
“那是你說的,我不愛你。”
又是這樣。
總是這樣!
即便再激烈的翻雲覆雨,即便抱你那麼緊,身子都和你融為一體水乳交融,你依然可以翻臉不認人,估計我為你精人亡,你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小雪,你就那麼恨我嗎?每次讓我恍惚以為關係緩和看到曙光,也是為了讓我摔得慘。
罷了,折磨我你會快樂,就情折磨好了,我就是犯賤,喜歡讓你折磨。
若我死了,這世上還會有誰心甘情願讓你折磨?
罷了,我也就心裡嘀咕一下,我對你的好,我為你做了什麼犧牲,我受了多少苦,我都不會告訴你的,誰讓我愛你呢。
北辰染大步上前,隨他們身後,笑嘻嘻地和北辰耀打起商量:“耀兒,朕把龍椅給你坐,你把小雪還給朕,可好?”
北辰耀緩緩抬眸,盈滿霧氣的眸已結出冰碴:“她不是你的。”
父皇,即便你和顏悅色,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好感,因為你從來沒有給過我一點溫暖。
你總有老的一天,等我長大,任何位置都不會有你的份,我也不會給你任何機會欺負小雪。
你,不配愛她!
回了西殿,艾幼幼和北辰耀兩人金絲薄被、玉枕珠簾,北辰染就桌邊坐了整整一夜,黑暗望著那個女子熟睡的背影。
艾幼幼比平日都起得早,她眼角微微一挑,餘光穿過珠簾觸到一片寂靜,殿內的暹羅香嫋嫋直上,他不知何時已離開。
“雪,我餓了。”北辰耀揉揉睡眼,“你給我拿些點心好嗎?”
“好。”她笑著應了聲,穿上鞋子走到桌前。
紅檀木的桌上,有那個男人喝空了的茶杯,兩個茶壺掂起來都空蕩蕩的,握著茶把,她的心也想空了一般。
他定是坐了一夜困得捱不住,所以一直喝茶,桌上的點心一塊未動,是想到早晨要留給她和孩子嗎?倒是無聊了擺弄起瓜子,瓜子被他一粒粒擺成心的形狀,裡面還湊了個雪染二字。
艾幼幼嘆了口氣,取了一塊丹酥遞給北辰耀,看著日頭越來越高,心裡也像被無數只螞蟻萬軍橫掃。
“雪,你是不是想去給他送行?”北辰耀看出她心的焦躁。
艾幼幼“切”了一聲:“他又不是去送死,我送什麼送!”
“那倒也是。”北辰耀滿意地笑笑,掰了一塊丹酥分她,“雪,以後我天天和你睡好嗎?”有我保護你,他就不能再那樣欺負你了。
艾幼幼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