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自己摘了冠,頭上只用一根金簪子挽了,脫了外頭的衣裳,只穿著一件素紗羅衫,白綾綢褲。走去沐房,一人不用,親身侍奉贏烈洗浴。此間事宜,外人自然無從得知,青鶯、明月、絳紫、文燕四個大宮女在外頭足足等了兩個時辰,皇帝與皇后才洗好出來。那四人進去,見裡頭到處都潑滿了水,各樣擺設凌亂不堪,連皇后頭上的金簪子也撇在了地上,各自心中暗度其情,也都不敢言語,收拾了半日方才妥帖。
因才洗了澡,頭髮溼著不好就睡。贏烈便與蕭清婉靠在火盆邊上烘頭髮,穆秋蘭又端上了茶食點心,二人說了好一陣子話,才入內就寢,一夜無話。
榮親王一家回至王府,榮王妃便趕忙盤問郡主今日事宜。芳華郡主本性老實,父母跟前不會說謊,榮王妃問得又極細緻,少不得含羞忍恥將各種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榮親王在旁聽的直頓足,連聲嗔怪榮王妃道:“如何不看緊了女兒,倒中了人的連環套!”榮王妃百口莫辯,只得又去責罵自家女兒道:“換了衣裳就回來罷!好不好,隨皇后去看什麼魚!”芳華被斥得滿心羞愧,說不出話來,只是哀哭連連。
榮親王與榮王妃寬慰了女兒一陣,便自她房裡退了出來。榮王妃滿面愁容道:“如今可怎生是好?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叫個大男人摟在懷裡,還讓那麼多人瞧見,傳出去可成什麼樣子!就算咱們捂了耳朵不理會,唐親家不怪麼?”榮親王躊躇了一陣,道:“也罷,這是皇帝使的連環計,咱們暫且按兵不動,不理此事,看他能拿咱們怎樣!今日撞見此事的,不過是些宮人侍衛,本王倒要瞧瞧,誰敢出去說本王家裡的閒話!”榮王妃愁道:“只恐沒這般簡單了事,皇上既走了一步,豈有不做全套的道理!”榮親王將眉一橫,道:“那又如何,皇帝不提,本王也不提;皇帝若提了,本王倒要問問他,郡主在宮中落水,該是誰的過犯?!本王的女兒,豈能嫁與司徒仲那破落戶!”榮王妃雖心覺不妥,卻也想不出對策,只好罷了。半日,忽又道:“他們都是做成的圈套,連皇后幾時帶了芳華出去,妾身都沒察覺。”榮親王冷冷一笑,道:“這皇后娘娘年歲不大,人倒是恁般機靈,鬼花樣兒還真不少。不愧是蕭鼎仁的女兒,從前以往,還真小瞧了她!”榮王妃便問道:“皇帝新立中宮,皇儲事宜變數頗多,這位皇后瞧來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王爺,還要保大皇子麼?”榮親王道:“三位皇子中,也就這大皇子瞧來易於擺佈,他母妃趙氏也不過是求一己之榮華,沒什麼大的見識。將來扶了他上去,這天下還不是本王說了算?待時機成熟,再廢了他,這江山便是咱們的了。若換了旁人,咱們也就只好世世代代守著親王的帽子了。”榮王妃聽聞,便點頭不語。
第一百一十二章
翌日並非朝日,一日無事;贏烈昨日又吃多了酒;直睡至天大亮才起來。蕭清婉伺候著梳洗已畢,便吩咐在明間兒內擺膳;二人攜手共至;一道用飯。因屋內的炕燒的極熱;地上的火盆碳也燃的極旺,贏烈便覺室內燥熱,伸手推開了窗屜子,往外一瞧;卻見院中猩紅片片;宛若紅霞下墜;雲蒸霧灼,原來是他早先吩咐讓移栽過來的紅梅開了。贏烈看得興起,便叫蕭清婉一道來瞧,蕭清婉望見這般美景,心裡也歡喜,望著贏烈笑道:“這花好歹是趕在年前開了,可算不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心意。”贏烈亦笑道:“朕原說今年年下要同你一道圍爐賞梅,就怕這梅花是才挪過來的,頭一年開不了,如今竟也開了,總是不會令朕失約了。”蕭清婉含笑道:“這般說來,臣妾今日晚間可備下酒席,候著皇上了。”贏烈笑應了,又道:“朕與了你一冬的勝景,你卻拿什麼來謝朕?”蕭清婉道:“皇上想要什麼呢?”說著,憶起昨夜之事,不覺先紅了臉,趕忙道:“若是昨夜那樣的事兒,可不能夠了。”
贏烈見她這個模樣,心裡好笑,說道:“誰同你說那個了,不過才一遭兒,你倒杯弓蛇影起來!想來你年歲尚小,身子骨還嫩,受不得這等折騰。”一旁侍立的幾個宮女,聽見這樣的話,一個個都紅了臉,想笑又不敢笑。蕭清婉見他說話這般不防人,羞急道:“皇上是越發沒正經了,旁的姐妹那裡,怎麼不見皇上這般鬧來?也就是臣妾這宮裡著皇上撮弄。莫不是先皇后在時,皇上也曾同她這般玩笑來的?”贏烈莞爾道:“不過同你說笑,你倒急了。國事繁雜,朕日夜憂心不已,也就是來了你這兒,方能散散心,解解悶兒。若惹你惱起來,倒沒意思的。”頓了頓,又若有所思道:“先皇后,乃是這世上最知禮法之人,朕與她常連著三五日一句心裡話也說不上,怎會同她這般說笑。”蕭清婉見皇帝臉色轉黯,心裡也忖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