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溯風冷笑道:“既然你有膽子進來,為何不敢承認?你倒是很會做戲,她果然將你教的很好。”他忽然狠狠地推開她:“你只是夫人送給我的玩物罷了,一個很合我心意的玩物。你說,我又該怎麼對你?”
清音被他推的倒退幾步,腳下一滑坐倒在地。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狼狽的模樣,看在他眼中一定十分可笑吧。她分明從他的話語中聽到了怨恨與輕蔑之意。輕蔑倒也無妨,只是“恨”這樣一個濃烈悽迷的字眼,竟也會出現在他身上。
這一刻,他離她這麼近,卻又那麼遠。
夢醒【下】
——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她抱緊膝蓋,坐在黑暗之中。
這是她第三次被關進石室。這石室四四方方,不大不小,四周牆壁冰冷而厚重,好似一個墳塋。她將手貼在牆壁之上,寒氣立刻浸入四肢百骸,使她打了個寒顫。
她緩緩將手收回,努力縮緊身子取暖。一日沒有進食,四肢早已冰冷,越來越沉重的睡意籠罩著她。清音咬緊嘴唇,努力保持清醒,她還不能睡去,因為她在等待,等待白溯風的到來。
她一度認為自己能活到今日,都是靠著運氣和自己微薄的智慧,但現在想來卻可笑至極。如果沒有白溯風,自己恐怕早就死無全屍了。暴雨那夜,他究竟在雨中站了多久?暗巷之行以及月下的旖旎,他又是以何種心態對她?自己真的……很合他的心意麼?
她嘆了口氣。隱鳳城主的心思如霧如雲,飄忽不可捉摸。他不坦率,卻也毫不遮掩,只是自己沒有發覺罷了。所以她在賭,只要白溯風還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他就一定會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
時光消逝,她咬牙忍耐飢餓和寒冷,漸漸覺得力不從心。自祭祀中逃生,她就沒受過這樣的苦,現在倒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將身子又縮的緊了些,緩緩躺倒在地。地面如牆壁一般冰涼刺骨,她拼命忍耐,卻在這一刻忽然聽到石室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十分穩健,其中似乎夾雜著銀飾叮噹作響的聲音。清音屏住呼吸,聽到那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停在石室之外。她怔怔的盯著石門,只聽石門在地面摩擦的聲音響起,緊接著走廊之上明亮的光線瞬間傾瀉而進。
清音被這光線刺得眯起眼睛,模模糊糊看到男子頎長的身影。她怔了怔,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無論如何,他還是來了。只要他來了,自己就有一線生機。
她心中有了欣喜之意,剛翻身坐起,卻在觸及白溯風的眼眸之時微微一窒。只見他一雙眼眸泛著冷光,看她的眼神倒似在看一個死人。她心中的歡喜一點點退去,然後緩緩地沉了下去。
白溯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態中帶了疏離之意。清音垂著頭,想站起來卻力不從心。她半晌才擠出一絲笑容,喚道:“……城主。”
白溯風斂眉,依然冷冷地看著她。清音望著他毫無感情的眼眸,心中微微刺痛。她道:“城主是來聽我解釋的麼?”
白溯風這才道:“你想解釋什麼?”
清音咬牙:“我與夫人不是同黨。”
白溯風嗤笑一聲:“怎麼說?”
清音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柳清音,我只是借了她的殼兒還魂而已。我原本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因為無法預知的原因在她的身體中重生,我與夫人沒有任何關係……”她開始說的飛快,末了卻漸漸緩了下來。因為面前的男子神色越發不耐,甚至帶了嘲諷之色。
他分明不信。也是,這麼離譜的事情,任誰都不會相信吧。以前的事虛無縹緲,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是南柯一夢,海市蜃樓。如今,這裡的事物早已融入自己骨血之中。
白溯風沒有言語,似乎還在等待她繼續說下去。清音忽然無法與他對視,她強自鎮定,垂下眼簾道:“城主大人不信麼?”
白溯風挑眉道:“我的確不信。你若說你借屍還魂,你原先又是什麼人?家住哪裡?”
清音一怔,她開始仔細回想:“我原本叫柳清音,家住在高陵鎮……”她猛然住了口,竟然一陣恍惚。怎麼,她原先也叫柳清音?世上明明沒有這種巧合的事吧。可是如果她不叫柳清音,又叫什麼呢?
她白了一張臉,怔怔不語。
白溯風一直冷眼旁觀,見她神色古怪,便冷笑道:“這算解釋麼?柳清音,別讓我將你當做一個笑話。”
清音猛地抬起頭,啞聲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不是她,我只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