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執意要立花舞娘為美人?”
知道大王要冊封花澈影的訊息,姬夫人大怒。不過是一時大意就讓人趁了空子,從來知道深宮裡的女人最忌諱的就是放鬆警惕,當年除了一個卿染讓她追悔不已,如今再來一個花澈影,姬夫人早已心中怒不可支。
“聖旨已下,君無戲言。”
“請大王恕罪,臣妾以為,大王此舉有欠穩妥。”
姬夫人淡定自若,鳳眉微挑,語氣裡頗具威嚴,此刻她不似一名妃子,倒像是朝中的一名諫臣。
“哦?有何不妥?”
虞陽帝抱胸看著殿下衣著華貴的女人,她曾經寵冠後宮,是他將她寵上了天,如今眼中再容不下他人。
“按著後宮的規矩,舞娘身份卑微,不宜立為美人,臣妾認為可先立為長使,待其懷有龍子,方晉升為美人也不遲。還望大王三思。”
如今,她竟跟他說起後宮規矩來,可笑至極。她何時開始守這些?後宮不得干政,她何時真正在意過?
“翎兒,不必多說了,孤心意已決。”
宮中曾經有多少位少使、長使不明不白的失蹤,她當真以為他不知?後來他不再下詔冊封,為的就是不想連累無辜,現在看來倒是更助長她了。
“花澈影,即日起冊封三品美人,賜名花美人。”
“大王”
虞陽帝橫眉抬手,止住姬夫人的話。
“翎兒,你貴為後宮之首,應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跪安吧!”
姬夫人跪安,依舊高傲地走出承乾殿,嘴角牽起一片陰冷:既然你執意如此,花澈影,休怪本夫人心狠。
舞坊裡花澈影的房間裡擠滿了來道賀的舞娘和宮女們,一夜承歡便飛上枝頭成鳳凰,這是宮中所有女子的夢想,花澈影無疑成為眾人羨慕的幸運兒。
“影兒,這下好了,大王冊封你為美人,我們舞坊裡還從來沒出過七子以上的夫人呢,可真是天大的榮寵啊!”
“唉喲,還是我們影兒厲害,這才進宮幾天啊?就曉得爬上龍榻了,如此手段,我們姐妹可是比不了的。”
羨慕、嫉妒、挖苦吵吵嚷嚷的鬧騰,被眾人包圍的花澈影只是呆呆的坐著,她的身子還陷在那夜的承歡中未緩過來,腦子更是在接到聖旨的那一刻徹底懵了。是喜悅還是震撼,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該如何是好?
入夜,花澈影睡在房裡,心中煩擾,輾轉難眠。原是與一眾新來的舞娘同房就寢,睡覺時,姐妹們總愛在一起說說笑話,聊聊天,才緩緩睡去,如今這般安靜,倒是冷清。
披衣起身,她出了舞坊,朝水閣走去。
白日裡託人給他帶了信,今夜水閣相見,他別忘了。
正是那座水閣,那夜,她在水閣上等他,他應承她夜宴散了便來相會,等上許久都未見人來,百無聊賴時便甩袖起舞。
沒想到的是,自己未等到他,等來的卻是大王。
☆、錦中百結皆同心
過了年,轉眼又到陽春三月,溫潤的春風吹綠大地,吹開百花。
乍暖還涼的春日,在陰平城的梅雨季節裡,難得的暖陽高照。池塘邊的柳樹長出嫩嫩的新芽,柳絮初生,白與翠相伴著,隨風飄蕩。
曄謦翾坐在花園裡,她就愛這樣的綠,鼻尖嗅著青草的清新,好不醉人。
四季裡,她獨獨鍾情和煦暖陽的春天。嬤嬤說,她出生的那天也是這樣的陽春三月,柳絮紛飛。遇上他,也在這樣的陽春三月,那日柳絮也飛滿了整個天空。她總覺得自己與這個季節的緣分妙不可言。
今日正逢她十五歲生辰,又是這樣的柳絮春日。
對她來說,生辰並無特別。十年裡的生辰她都是在庵堂裡度過,家人總會給她帶好些好吃好玩的,因為師父不喜熱鬧,她們也沒有多留。
師父告訴她,人來世間便是來受苦的,生辰便是那苦難的開始。
“夫人,就知道您定在這裡。”
王嬤嬤從不遠處笑吟吟地走來。
“這是相爺讓人捎來的新茶,老奴給夫人泡了一壺。”
“有勞嬤嬤。”
曄謦翾端起茶杯輕輕品了一口,茶香四溢,帶著一份青草香。
“嬤嬤,這裡面”
“今早採的新生的柳絮,夫人嘗著可好?”
“好,太好了。”
新採的柳絮泡的茶自然要比曬乾了柳絮好上太多,配上新到的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