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可測的懸崖,陡峭的懸崖直跌入茫茫的雲氣之中。
“沈公子好身手呀!”王雲夢一擊不中便不再伸出手,反笑吟吟飄飄然的站在石橋之上,山風吹拂著她的衣袂,拂動著兩縷可以未梳上去的頭髮,竟似乘風而來的仙子一般風采四射,絲毫不見方才突現的殺氣。
“夫人和憐花兄的身手也不弱,在下差一點點只怕就無法和夫人說話了。”
從背後聽來,沈浪的聲音有一種奇異的味道。我瞧不見他的表情,但想必他的臉上一定掛著仍噙著微笑。三分懶惰三分淡漠三分安然的微笑,彷彿只要想著這微笑,見著這微笑,就覺得一切都不是問題,一切都有著希望。
察覺到自己和他的距離過於接近,氣息相聞,好似太曖昧了些,我忙稍稍退開了兩寸。臉上卻已微紅起來,忙暗啐了自己,都什麼時候了,還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想想眼下該怎麼應付好吧?沈浪的武功固然好,可如今面對的是同樣出色的王憐花已成名二十多年,一身武學修為已深不可測的第一魔女,我又失去了內力,不僅幫不了他,反而還會成為他的累贅。
方才微微的羞澀頓時變成了薄薄的冷汗,如果今天來的只有沈浪一人,事情就險了。
“區區小掌風又怎麼難得倒沈公子你呢?而且說來著還要怪沈公子你自己啊!”
我心思變化不定間,王雲夢已蓮步輕移、風情萬種的一步步走了回來:“本來切身正打算明日便帶著朱姑娘去找你的,誰知道沈公子竟如此沒有耐心,好在沈公子敏捷輕奇,否則不小心傷了朱姑娘,那可就麻煩了。”
沈浪笑道:“夫人說的是,在下行事確實過於魯莽,險些害了朱姑娘。”
他回答的似乎甚是輕巧,可被他護在身後的我卻敏感的發現他的背脊已挺立起來。
“朱姑娘?呵呵,沈公子怎麼突然又和朱姑娘疏遠起來了,在平涼客棧時,你不還是口口聲聲的叫他七七麼?沈公子還是叫七七吧,這樣我們聽來也覺著親切些呢?”王雲夢嬌笑著走下石橋,離我們七八步時方才站定。
方才抬她的兩個大漢也頓時折了回來,放下竹椅,走到密林那邊,封住去路,逼人的氣勢顯露無疑。
“在下自當從善如流。”沈浪卻彷彿未見一般,微微側了一下頭,以眼角的餘光看著我,柔和的道,“七七,你還好麼?”
我點了點頭,想起他看不見,忙道:“我還好。”
“沈公子可真是關心朱姑娘呢,不過,沈公子你的擔心只怕是多餘的了,這幾日來朱姑娘的一切飲食起居,都是由憐花親自照顧,只有唯恐照顧不周處,如何敢怠慢朱姑娘一分呢!”王雲夢咯咯的舉袖,笑的極為嫵媚,但在說到“一切”和“親自”兩字時,語氣卻明顯的加重了一分。
我眉頭頓時暗皺,什麼意思?她是想讓沈浪誤會我和王憐花已經有什麼關係了麼?我不禁往王憐花那邊望去,卻見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牢牢的鎖住我,此刻見我望他,反而閃了過去,目光沉銳的移向沈浪,竟一言不發。
“這幾日來,他們二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郎情妾意的親密的很呢!我想,朱姑娘也是十分享受憐花的照顧呢?朱姑娘,你說——可是如此啊?”王雲夢恣意的笑著接下去,口中發出一串又一串銀鈴聲,目光卻大有深意的盯著沈浪,顯然以為我真的已對王憐花俯首帖耳了。
呵呵,她真以為這個時候,只要王憐花向我招招手,我就順從的走過去嗎?
“王公子和王夫人您確實對我照顧的很周到,尤其是王夫人您對我的關愛,七七更會銘記在心,不敢忘懷。”我微微側出頭,嫣然的笑著正面與她相對,滿意的看著她的完美的笑容突然一窒。
王雲夢是何等的女人,自然會立刻就聽出我的言語中的意味,明白我根本就未如她所想的中瞭如夢散,絕豔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被愚弄的寒意,但只是一瞬間而已,快的讓人以為只是錯覺,春風又回到她的面頰上,只見她媚笑不已道:“朱姑娘可真真是個冰雪人兒呢,原來這幾日被矇住的卻是妾身吶,看來不是妾身小瞧了朱姑娘,而是高估了自己了呢。”
“夫人抬愛了,”我笑的更加謙和淡然,“夫人的如夢散千金難求,用在七七的身上豈不是太過浪費了些?”
“很好很好——說真的,原來我還以為,被武林傳得沸沸揚揚的朱姑娘也不過徒有容貌而已,此刻看來,朱姑娘確實足以配得上我家的憐花。”王雲夢咯咯的笑著,居然拍起手,清清脆脆的掌聲迴盪在山谷之中,迴音重重,聽來竟似有一番特別的攝人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