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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如墨汁般的夜色,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一片漆黑的顏色。
庾家別墅最後面一座孤零的院落裡,一棟小樓遺世獨立,傲然俯瞰整個庾家最秀美的景色。
此刻,這棟小樓的地下密室裡,庾寶兒女王般坐在鑲滿寶石的王座上,慵懶的玩弄著手中的短鞭。
密室很寬敞,只有四周牆壁和庾寶兒的身邊放著幾顆夜明珠,散發柔和光芒。
有限的光芒沒辦法映照到每個角落,以至於顯得這間密室大到無邊無際,寬廣而神秘。
而庾寶兒,就是這片神秘土地的女王。
在她腳下不遠處,千夜艱難的維持著跪地的姿勢,他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維持自己的身體,不像一灘爛泥那樣癱軟在地上。
他上身赤著,血肉翻裂,除了臉上,渾身上下沒有一分完好的肌膚。
他劇烈喘|息著,用強大的意志力堅持著自己靈臺內的最後一絲清明,努力的不讓自己暈死過去。
寶兒慵懶的走下臺階,在他身前蹲下,用短鞭挑起他的下頜,“老規矩,紅黃藍,三個按鈕,你自己選一個,一個是蜜糖,澆在你身上,我就放螞蟻,一個是花粉,澆在你身上我就放蜜蜂,還有一個是鹽水……”
寶兒用短鞭拍拍他慘白失色的臉,“前幾次你運氣都不錯,選的都是鹽水,便宜你了,害我沒看到螞蟻咬人,蜜蜂叮人到底好不好玩兒,不過今晚……你未必還那麼走運!”
她站起身,退後幾步,冰雪般美麗聖潔的小臉上,一片冰冷漠然。
千夜沒有刻意選擇,對他來說,就算將花粉蜜糖鹽水全都澆在他身上,也沒有所謂。
他隨手按下一個按鈕,一盆冰涼的鹽水從他頭頂嘩的一聲傾瀉下來,將他澆的渾身溼透。
他死死咬住下唇,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控制住忍不住要衝口而出的慘叫聲,渾身劇烈的痙攣了一陣,終於忍受不住,癱軟在地上暈死過去。
寶兒漠然看了一會兒,一步一步走過去,又在他身前蹲下,玉白的小手挑起他額前凌亂的發,露出他慘白卻依舊英俊到讓人失魂的臉頰。
千夜。
知道為什麼今晚依舊是鹽水嗎?
因為。
我不是你。
沒你那麼狠絕。
三個按鈕,不管你按下哪一個,傾倒的都是鹽水。
沒有螞蟻。
沒有蜜蜂。
都是騙人的。
為什麼?
為什麼欺騙我的人是你?
我不能原諒六哥,更不能原諒你。
還記得那個冰冷的冬天嗎?
你被你的繼母打的奄奄一息,是我救下了你,將你留在身邊,求爸爸撫育你,將你養大。
我愛你,敬你,視你如兄。
你呢?
你天賦異稟,你有手腕有心計,你成才成棟樑,成了人人尊敬的千夜少爺,你卻背叛了我!
你和六哥不同。
六哥是我的愛人,你是我的心腹。
你如同我的影子,知道我的一切秘密。
你知道我有多愛六哥,你卻連同他一起欺騙我,在我最需要你幫助的時候,將我推下臺階,讓我失去我的孩子,害我終身不孕。
千夜。
你和六哥一樣。
過去我有多愛你們,現在我就有多恨你。
也許恨六哥比恨你還要多一些。
恨到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一根手指都不想碰他。
所以,滿腔的怨恨全部發洩在你的身上。
千夜。
我要拿你怎樣呢?
放你,不甘。
傷心,我的心也會痛。
其實,我明白,傷你一次,痛我一次,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遊戲,輸的最徹底的,是我自己。
可是,我又能怎樣?
一個有了殘缺的庾寶兒,又能怎樣?
她蹲在千夜的身邊,沉溺於自己的世界,久久不能自拔。
遠處響起腳步聲,過了好久,煦殤出現在她面前。
她回過神,站起身,“帶他走吧,老規矩,不許留傷疤,不許留內傷,更不許傷筋斷骨,一個月後,我要看到狀態最佳,完好無缺的千夜!”
煦殤輕嘆,“寶兒,這又何必?傷他一次,治他一次,難道你讓我治好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再多傷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