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了我含情脈脈的凝視。
“謝謝。”我又說了一遍,這才把胳膊套進他的夾克裡。這件衣服很涼——就像是我那件一直掛在通風的走廊裡的夾克,早上第一次穿上時的感覺。我又哆嗦了一下。這衣服聞起來很不錯。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分辨出這股甜膩的香氣是什麼。聞起來不像是古龍水的味道。袖子太長了,我把袖子推上去,好讓我的雙手解放出來。
“這種藍色和你的肌膚很是相襯。”他看著我說道。我很驚訝,只得低下了頭,理所當然地臉紅了。
他把那一籃麵包推到我面前。
“真的,我根本就沒受到打擊。”我反對道。
“你本來應該會的——正常人都會受到打擊。你看上去不為所動。”他似乎有些動搖。他凝視著我的眼睛。而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是那麼的明亮,比我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更明亮,是一種金色的奶糖的顏色。
“和你在一起讓我感到很安全。”我坦白道,又一次被他催眠著說出了實話。
“這比我計劃的還有複雜。”他低聲自言自語道。
我一邊拿起一個烘焙麵包卷,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地把它吃完,一邊估摸他的表情。我想知道什麼時候才適合向他提問。
“當你的眼睛如此明亮的時候,你的心情通常都會比較好。”我評價道,試圖把他的注意力從那個讓他皺著眉悶悶不樂的想法裡轉移過來。
他吃驚地看著我。“什麼?”
“當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時候,你總要更暴躁些——我想是這樣的。”我繼續說道。“我有一套關於這個的理論。”
他的眼睛眯縫起來。“又有理論了?”
“嗯哼。”我咬了一小口麵包,試圖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淡漠些。
“我希望你這次能更有創造性些……或者,你還在竊取漫畫書裡的理論嗎?”他淡淡的笑容裡充滿了嘲諷,但他的眼睛依然緊繃著。
“嗯,不是,我不是從漫畫書裡看到的,但我也不是自己想出來的。”我供認道。
“還有呢?”他催促著。
但這時候,那個女招待又繞過那堵隔牆,拿著我的食物大步走過來。我意識到我們兩個都無意識地從桌子上向對方靠過去,因為當她走過來的時候我們都退回去坐直了身子。她把菜放到我面前——看起來相當地美味——然後飛快地轉過身去面向愛德華。
“您改變主意了嗎?”她問道。“真的沒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嗎?”我已經開始想象她話裡的雙重含義了。
“不用了,謝謝。不過,最好再拿點蘇打水過來。”他用纖長雪白的手向我面前的空杯子做了個手勢。
“沒問題。”她拿上那兩個空杯子,走開了。
“你剛剛說到?”他問道。
“我會在車裡告訴你的。如果……”我停了下來。
“還有條件?”他挑起一側眉頭,聲音裡充滿了不祥的預兆。
“當然,我確實有幾個問題要問。”
“當然。”
那個女招待又拿著兩瓶可樂回來了。這次她放下東西,什麼也沒說,又離開了。
我喝了一小口可樂。
“好了,繼續說。”他敦促著我,聲音依然緊繃著。
我從最容易的那個問起。或者只有我這樣認為。“為什麼你會在天使港?”
他低下頭,慢慢地把放在桌上的兩隻大手疊到一起。他的眼睛從睫毛下飛快地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下一個。”
“但這是最容易的一個。”我反對。
“下一個。”他重複著。
我挫敗地低下頭。我拆開我的那套銀餐具,拿出叉子,小心地戳起一個餛飩。我慢慢地把它放到嘴裡,依然低著頭,一邊咀嚼一邊思考著。蘑菇很好吃。我嚥下去,又喝了一口可樂,這才抬起頭來。
“好吧,那麼。”我盯著他,慢慢地說著。“比方說,當然只是假設,那麼……某個人……能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什麼,你知道的,讀心——但總有幾個例外。”
“只有一個例外。”他更正道。“假設。”
“好吧,只有一個例外,那麼。”我對他的合作感到很震驚,但我力圖表現得不經意些。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有沒有限制條件?那個某人……怎麼能夠……在恰當的時間找到另一個人?他是怎麼知道她陷入困境的?”我想知道自己這些費解的問題有沒有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