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署還是要去的,瞿心燈帶著明翎和瞿夏兩個換了一身妥當又不打眼的裝扮,腰上掛著個假的腰牌,大搖大擺就去了。
幾人不僅換了衣裝,瞿夏還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些瓶瓶罐罐,將她和瞿心燈的臉化黑了,遠遠看上去倒還真像是個男人。
明翎倒是不用,不同於瞿心燈那張看似冷淡而驚豔的臉,她長得本就雌雄莫辨,穿女人的衣服是女人裡頭最好看的,穿將軍的鎧甲,是將軍裡頭最俊俏的,當時在平川的時候還有個諢名兒——
平川一枝花。
這書策茂的殘屍停在離衙門有些遠的地方,是一處小院,門是黑漆的,大抵是仵作的地方,這邊一條街都是明器店,略微有些肅殺。
“不在衙門?那就好辦了!我們直接翻牆而入。”明翎拉著瞿心燈的手,扯了她腰上的令牌就要走。
一下,沒拉動,兩下,還是沒拉動。一臉狐疑地往她那邊望過去,只見瞿心燈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這兩邊都埋伏了探子,我們動作要快……”明翎話還沒有說完,便見瞿心燈從衣兜一頭掏出一方帕子遮住了臉,大搖大擺就推開了黑漆的木門,徑自往裡去。
明翎:?
她去都去了,還能怎麼辦?明翎雖是不解,但還是和瞿夏也用面巾蒙了面,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做什麼呢?你誠心讓那些人看見?”明翎湊在瞿心燈耳邊道。
“嗯。”
“為什麼?”
“釣魚。”
背後之人拿“書策茂”的殘屍釣魚,她以身作餌料,看看能否釣出這幕後之人。要是這個誘餌沒有足夠的把握逃脫,那這一招有點太險了。
然而瞿心燈永遠運籌帷幄。
“你猜猜,這得有多少雙眼睛看著我們進去?”
“誰知道呢?”明翎和瞿夏一左一右護在瞿心燈身側,時刻注意著周遭的變化,奇怪的是,這座莊子裡頭安靜得出奇,四周了無一點生氣。
“你說我們看到的‘書策茂’屍體會是什麼樣的?”瞿心燈推開停屍房的門,饒有興趣地與明翎討論。瞿夏留在門外方風。
“卷宗上頭不是說墜崖而往亡嗎?既然是從高空墜落,那應當不是完整的屍體。若是面部著地,那面目估計是全非了,或許五臟六腑,腦花腸子漏了一地也說不定。”明翎歪了歪頭。
“屍體邊上應當都是有標註姓名籍貫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倒是,每一具屍體都蒙著白布,明翎的視線從一具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上掃過,最終落在一個上頭標著“書策茂”的木牌上。
死者為大,二人微微欠身見禮。
“就是他了。”明翎道,小心翼翼用絹纏在手上,揭開了蒙在屍體上的白布。入目就是一具已將面目全非的屍體。
瞿心燈在在一邊看著明翎仔細檢查這這具屍體。這位屍兄臉上的皮肉已然是模糊不清,五官像是都被剜了下來,連同頭皮。周身其他的肌膚有大片被灼得焦黑,四肢及軀幹都有明顯的這段,不過這些骨折之處皮肉顏色如常,不青不紫——
一看就是死後造成的。
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頭骨和盆骨竟然完好無損,也是稀奇了,造假都不認真。
瞿心燈整個掀開白布一看,上下打量了一番,忽而將兩條眉一挑,將屍體的兩腿仔細一比對,這人竟然是個跛足。
跛足者,難以入朝為官。
“掰開他的嘴巴。”瞿心燈衝明翎抬了抬下巴,後者從善如流地掰開屍兄的口腔,其中有些許焦黑,明翎從屍體身下鋪著的稻草中抽出一根來,往喉管深處捅了捅,再抽出來一看,裡頭沁出的血色中有菸灰。
明顯是被人清理過——躺在這裡的這一具屍體是被嗆死的,且絕對不是書策茂。
“假設……”瞿心燈託著下巴,“假設你拿到了一具屍體。”
“嗯,然後呢。”明翎還在屍體上翻翻找找。
“我要你將一具被燒死……哦,不,是燒傷程度不高,被濃煙嗆死的屍體偽裝成一具墜崖而死的屍體,你要這麼做?”
明翎想了想,道:“打碎四肢,脊骨,頭骨,然後清理口腔,最後剜去燒傷的面板,要是還要模糊死者身份,就把五官以及身上會出現的胎記、疤痕、痣之類的摧毀。”
瞿心燈點了點頭:“那你會把人整個腦子都開個瓢嗎?”
“我有病嗎?”明翎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瞿心燈。
瞿心燈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