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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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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慶雲是趙成運的三兒子,如今在盛記裁縫鋪裡學徒。他被姥爺劉大車送來的時候,剛滿十六歲。趙成運一直耕種叔叔的土地,如今孩子都長大了,一家人僅靠鋤頭把子刨食也不是個辦法。劉大車在安城縣經營大車店、鐵匠爐多年,後來又開了冰窖,和街坊老字號的店鋪都熟,他責無旁貸地做了外孫子的保人。趙成運很認同裁縫這個職業,一再囑咐說:“千金在手,不如一技在身。甭管啥年月,是人就得穿衣!”親自送兒子到老虎窩火車站,臨了還說:“手藝沒學成,別回來見我!”

趙慶雲被舅母打扮一新,換了一身漿得邦邦硬的藍布褲褂,黑色腿帶,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對著鏡子,趙慶雲覺得自己打扮得小大人似的,幾天前他還在放牛呢,而現在卻戴頂禮帽,這情形實在滑稽,實在可笑,但是姥爺姥孃舅母們在旁邊,便抿嘴強忍住笑的念頭。劉大車手上提了兩盒帶玻璃的果匣子,點心盒用鮮豔的紅絨線繫著,很是漂亮。劉大車邊走邊叮嚀道:“進了成衣鋪子,要勤快,手腳麻利。”

“嗯嗯。”趙慶雲小心邁步,他覺得新鞋新襪子忒彆扭。

“少說話多幹活,勤添油少撥燈。”劉大車絮絮叨叨地:“要想當掌櫃的都得先學徒,小年輕的要多留心多看。”

趙慶雲嫌老頭子太嘮叨,就說:“俺爹說了,學不成手藝,不興回老虎窩。”

劉大車點點頭,說:“這就對了嘛,……於銀錢女色上得把握住自己,還有,要多個心眼兒防備別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能貪也不能傻。你給我記著:貪心早晚必被捉,傻了別人會坑你的,那個那個,女人都是禍水,千萬碰不得的……”

拜師學藝是需要保人的,趙慶雲的保人就是姥爺,摁上劉大車手印的保條這樣寫道:

出據人劉尚堯茲保舉趙慶雲至盛記裁縫鋪學手藝。擔保趙慶雲遵守店規,和氣處人,聽任掌櫃支使。如有偷盜以及天災不測等項均由保人負責,有病自己花錢治,有不良行徑即可辭退。

特立此保條為證。出據人劉尚堯於康德四年四月七日

學徒工沒有工錢,店家管吃住,逢年過節的要看掌櫃的心情,若是高興就賞幾個零花錢。趙慶雲每天晚上住在裁布臺上,裹一床鋪蓋看門看店,他是裁縫鋪最晚歇息和最早起床的人。早晨,先將鋪蓋卷好再塞進案桌下面,然後開門,下門板窗板,給掌櫃的一家倒夜壺,給師傅準備洗臉水。夏天,要掃地挑水劈柴,再就是擦玻璃窗。站在凳子上,手拿裁衣剩的碎布屑,在玻璃上面哈上一口氣,將玻璃窗擦得鋥明透亮。到了冬天,就要點火生爐子、燒炕,掃雪清路。嚴冬臘月的早晨,難捨熱乎乎的被窩,硬著頭皮起來,將腿伸進冰冷的褲管的滋味真不好受。學徒頭一年不能動手裁衣,只能打零雜,給師傅打個下手,這是多年相傳的老規矩。有客人來時他要快步迎上前,然後遞菸袋,端茶倒水,謙和地笑著,對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白天是忙碌的,忙裡偷閒的趙慶雲忍不住向外張望,掌櫃的罵他不成器,窺視的慾望真難割捨。

盛記裁縫鋪最基本的主顧就是窯姐,道理很簡單,從古至今的妓女於穿戴上都是登峰造極的。妓女們爭奇鬥豔,無所不用其極,傳聞說有的窯姐乾脆就不穿底褲。窯姐們浪裡浪氣的,盛掌櫃見了滿臉堆笑,樂於當面奉承她們,常用嘖嘖稱舌的口吻說話:“別說,這樣俏的衣裳就得你穿,瞅瞅多精神呀。”如此一招屢試不爽,即便有所不滿,窯姐們也只能狠狠地掐盛掌櫃一把,而後在極為誇張的哎呦聲中款款離去。通常情況下由趙慶雲來開門,妓女們擺動臀部有意無意地蹭他或者撞他一下,有的還有伸手戲謔:“真可是童子雞?”起初趙慶雲脖子緋紅一片,日子久了就變得無動於衷,他從不搭腔,只是木訥地笑笑。妓女的嘻笑聲遠去了,盛掌櫃收斂起笑容,隨口罵:“騷屄,不要臉!”轉瞬之間,他又恢復了正人君子的常態。

第二十九章(2)

正人君子的盛掌櫃很樂意去妓館的,尤其願意去名氣大的窯子上門剪裁送貨,這樣的主顧一般出手闊綽。盛掌櫃有時也頭疼,就怕碰上個磨牙的妓女,衣服做好了卻說沒錢,先欠著行不行呀?要不你就上兩回不就結了嘛?日本窯姐從來不登門,讓盛掌櫃遺憾得很,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盛記裁縫鋪只能裁製棉袍旗服之類,就是西裝也少做。盛掌櫃暗下決心,揣摩試做了協和服,打廣告式的穿在自己身上。在旁人看來,穿一排銅紐扣的綠色協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