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隅的島國上停頓良久,說。
他冷笑:“何止他們,這地球雖還在繞太陽轉,它上面的人已經瘋癲很久了。”
維克多點頭道:“是啊。美國人竟然當真把核彈投下去……”
約克主動傳來的膠片甚至比米哈伊爾他們的太平洋艦隊早一步送到他手中。好一份新紀元的創意禮物,好一朵遮天蔽日的漂亮蘑菇雲。這朵雲彩呈現在他眼前的時刻,他視網膜上恍惚間又成血紅一片。他沒看到化為焦土的廣島,也沒看到數萬平民的死和此後流毒幾十年的核汙染。他只聽見萬里青雲之上翻滾的風,和長長的、迴盪在天際的美國人的笑聲。
你、我、他……都是不可饒恕的瘋子。死後上不著天堂,下不墮地獄。肉體一朝化散,靈魂也將卷在大漠荒蕪的沙礫中,絕望地歸於虛無。
我們可是為日本人民著想啊。他幾乎肯定約克會在之後分配戰利品的會議上這麼附和亞歷山大(華盛頓)。放縱他們瘋狂的軍部延長戰爭以致生靈塗炭,乾淨利落死個幾萬平民,不是挺划算的買賣嗎?
他咧了咧嘴角。
他拿起話筒,給遠東軍港撥去一串號碼。
“拉伊莎(符拉迪沃斯託克/海參崴),熱身運動都做好了麼?”
“是,預備完畢了。”
“很好。事不宜遲,我們跟美國人的承諾不能再拖延了。明天凌晨發動‘八月風暴’,你的兄弟們將在西邊進攻滿洲;你,要帶領艦隊收復庫頁島,以及千島群島。”
海軍女中校遲疑半秒:“……北方四島也要?”
“是南千島群島。”
“他們控制它多年了,上杉剛剛也已經宣稱投降……”
“還沒有誠心誠意地投降呢。這可是一雪前恥的好機會,你不會甘於只做一個血統不純的邊境小城吧?奪回它們,定能幫你實現你榮耀的名字——符拉迪沃斯託克(控制東方)。我的好妹妹,你還有什麼意見要陳述嗎?”
“沒有!”
“那就沒問題了。一會兒,接我的電報。”
他掛掉電話。維克多讚許地說,這是個發動突襲的好時機,日本還沒從那朵蘑菇雲的驚嚇中緩過神,定然無暇管顧CCCP這麼迅疾地撕毀中立條約。上杉受輪番轟炸之苦,大概還直挺挺橫在病床上,聽到噩耗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對大洋彼岸的星條旗之國,蘇聯也挑了一個無可指摘的日期兌現承諾,畢竟□□是他們先扔的。
“不能排除扔第二顆的可能性。”維克多嚴肅地推論道,“我們得加快步伐。”
“對不起,維克多……”他打斷,“讓我獨處五分鐘。”
維克多諒解地說:“好的。你心情也很複雜吧,是我忽略了。我這就離開。”
門一關,米哈伊爾就捂住了肚子。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倒在桌上大笑起來。
好久,沒有笑得這麼舒心了。
上杉,感謝你帶給我的樂趣……為這麼多年的崢嶸歲月,為葡萄酒一樣甘美的熱血,為我們之間拉扯做媒的陸地與海洋,致以大日本帝國,無上的崇敬!
只要不多的幾步路。
大阪今天天氣不好。街頭攤販也沒什麼神采,懶洋洋全無干勁的樣子,沒到天黑的點就撤得八九不離十了。吳華亭沿著護城河石牆一路走,終於在闌珊燈火裡尋出了要找的人。他獨自站在城牆投下的森嚴黑影裡,黑和服裹在身上,兩重的黑疊在一處,簡直快融在影子裡一般。又不知怎的,腳下趿拉一雙塑膠拖,顏色在黑影裡辨不清,反正挺豔。
兩人隔著不多的幾步路,他卻猶豫起要不要喊了。萬一喊錯人呢?萬一他不想理你呢?萬一……該死,他何時染上婆婆媽媽的毛病了?
他喊:“松平。”
松平遲滯好幾秒才回過頭。“啊,華亭。你來得比我預想的早。”
“順風的關係吧。”他走上前去,“在看什麼?”
吳華亭順著松平視線眺望過去,發覺護城河外牆也攤開偌大一片焦黑殘跡,乘著在牆頭漫溢開來的殘陽餘暉張牙舞爪,碎磚亂瓦雖早已不在,也足以對400多年前兩軍牆下交戰的慘烈情勢懷想一二。
松平牽扯臉皮,拉出一個笑容,說:“那時我就知道,上杉和我截然不同。不只是年齡閱歷地理物候之類的差別……他狠得下心。凡成大事的人,必狠得下心。”
在時代的大背景下,這聽著像一句絕妙的諷刺。表出了戰敗方謙恭的姿態,又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