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戰而下六合,滁州全境落入掌中矣!”張希孟難掩笑容,興奮說道。
李善長卻是比他沉穩了許多,畢竟年紀擺在這裡。
而且李善長手邊的政務太多了,地盤擴大是好事,可他的擔子又重了好幾分。
“原本只是滁州,現在又要加上週圍的三個縣,還都要在春耕前完成授田。捫心自問,我是真有點左支右絀啊!”
張希孟笑容不減,他太清楚李善長的行政能力了,這麼點地盤,這麼點人,就累壞了未來的蕭何,也太瞧不起老李的本事了!
只不過李善長叫苦,他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李先生,咱們的文官儲備的確是不夠,既然滁州全境到手,也該把學堂辦起來,培養出一批自己的人才。這事情咱們也早就商量過了,現在正是好時機啊!”
李善長沉吟了片刻,微微皺著眉頭,“辦學不是那麼容易的,十年寒窗苦讀,哪個讀書人不是熬出來的!等他們才能堪用,只怕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哈哈哈!”
張希孟忍不住大笑,“李先生,你當咱們要培養狀元進士啊?哪裡用得著那麼大的心力!”
李善長不解,“那,那就算是蒙學,也要讀幾年啊!”
張希孟無奈,老李這是犯糊塗了。
“咱們是培養能用的人,而且時間緊迫……自然是怎麼快怎麼來。首先就是識字,要求認識兩千個常用的字。如果透過了,就進行專門培養,如果透過不了,就繼續學。認字花不了多少時間的,哪怕重頭開始,兩千個字,能讀下來,估計半年就夠了。會寫的話,時間或許要長一些。”
李善長眉頭緊皺,“光會認字有什麼用啊?”
“用處大了!認了字,就能讀懂公文法令,就可以讓他們下鄉講解,落實授田。能背誦律令條文,就能到鄉下執法,巡視地方,維護秩序。認字之外,再學一些算術,懂了這個,就能算是高階人才,可以幫著咱們收稅,統計戶口糧食,排程輜重,協助主公用兵了。”
“啊!”
李善長聽到這裡,不由得驚呼一聲。
嚷嚷了這麼長時間辦學,今天他才終於弄清楚張希孟的計劃……這玩意一點都不復雜。
先學識字和簡單的算術。
如果已經有一定基礎,可以很快就透過,然後就進行專科培養……負責維護一方平安的差役,就主要學些法令,學習如何抓捕犯人,調解糾紛,解決衝突。
負責徵收商稅的,就主要學習算術。
負責水利的,就學習挖渠打井這一類的,
經過這麼一拆解,學習難度大大降低,屬於分科教學了。
李善長簡單盤算了一下,如果有一定基礎,或許半年就能出師,可以協助做事……而半年之後,正是分田之後,第一季收穫,第一次正式徵收田賦的時候。
李善長眼前一亮,忍不住大喜,給張希孟豎起了大拇指,“公真大才也!”
張希孟含蓄一笑,“老李客氣了……其實我就是一個構想,真正做起來,免不了你要多辛苦,涉及到實務的部分,老李要給他們上課才是。”
“讓我上課?”李善長驚訝道:“這合適嗎?”
張希孟無奈一攤手,“現在就不是討論合適不合適的時候,都是趕鴨子上架,勉為其難吧!”
李善長怔了怔,心中略思忖,便覺神清氣爽,非比尋常。
前些時候,他拉攏了楊元杲幾個,本以為能結成一夥,偏偏張希孟插手,弄得那幾個都老老實實當朱元璋的公器去了。
他老李竟然沒有心腹可用,你說氣人不氣人?
可如果把學堂辦起來,他親自授課,師徒加上上下級,用不了多久,圍繞著他李善長,就會形成一張綿密的大網。
在老朱治下,他也有說話的份量了。
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李善長大喜,不過他卻很清楚,要想實現目標,就必須張希孟點頭。這個小後生,一肚子鬼主意,他還有個靠山賈魯,都不好對付。
李善長想了想,乾脆道:“張先生,你看如今這樣,上位外面征戰在外,我們一起主政在內,珠聯璧合,默契攜手,便沒有什麼辦不成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張希孟看著李善長的雙眼,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弄得李善長有點莫名其妙,難道他說錯了嗎?
“李先生,我就是在想,如果該掌握權力的人不掌握權力,那不該掌握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