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擾人的“嗡嗡嗡”不是錯覺。
不響,但足以使人不得安寧。
漸漸的,嗡鳴聲愈發尖銳,從耳內灌入炸響在腦海。
眉一蹙,尤清洄用手捂住耳朵,哪隻那聲響不減反增,一聲聲刺入全身,翻絞內臟,攪得尤清洄頭目暈眩,胃裡陣陣嘔意,又吐不出實物,只能一陣陣乾嘔。
尤清洄想撐著坐起來緩解一些噁心,半個身子剛抬起,腦中一聲尖銳鳴叫,天旋地轉的感覺讓他失力倒回地面。
尤清洄捂住肚子,口中反逆起陣陣酸氣,難受的厲害。
耳邊的鳴聲不斷,如惡靈纏繞著揮之不去。
尤清洄緊閉著眼,恨不得立刻失去意識,好叫他不用承受這般折磨。
又是那人想的新招數麼?
精神摧殘?
尤清洄無力而混亂的想著,試圖轉移一些注意力。
恍若一張巨大的鐵絲網鋪天蓋地的將他籠罩其中,細細的鐵絲勒進面板裡,劃過血肉,纏住臟腑,深深的收緊,嵌進內裡,時松時緊,不時的滾動幾番,又疼又噁心。
好似還有幾個鬼魂在他耳畔淒厲尖叫,時遠時近,驟停驟起,令他頭疼不已。
不一會兒,尤清洄便被折騰得雙眼迷濛,面唇發白,冷汗瀝瀝,身體止不住陣陣痙攣,只差口吐白沫。
真是生不如死。
不知過了多久,尤清洄昏沉著不知雲裡霧裡,只覺得彷彿好了許多,沒那麼暈了,只剩些殘留的噁心。
朦朧間是一片花海,枝莖搖曳,嫋嫋綽綽,鼻間香氣若現。
尤清洄有些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原來不知何時,他已身處花母谷中,周身皆是迷人花葉,彷彿墜入仙境。
花中一人傲立,衣衫翩翩,髮絲飄動,身姿卓然。
他正對他露出淡淡笑容,卻比暖日還要撩動人心。
尤清洄捨不得眨眼,一句低聲的“敖群”方才吐出便已融入風中。
那人忽然動身向他走來,尤清洄微微悸動,又暗自唾棄自己不成器。
殷傲遺走得越來越近,尤清洄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
那張令人又愛又恨的臉漸漸在眼前清晰,每一寸依舊完美,足以令男人女人前赴後繼。
在還有幾步遠時,殷傲遺忽然停住了,然後在尤清洄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猛地撲了過來,將他按壓在花田裡,不由分說的在他脖間啃…吻。
柔軟灼熱的觸感如此真實,尤清洄恍若覺得身在現實。
即使不是現實也不行!尤清洄避過殷傲遺湊過來的唇,推拒著他不斷傾壓過來的胸膛。
“噗嗤——”臉上有溫熱粘稠的液體濺落,尤清洄霎那停止了所有動作。
眨了眨眼,指腹蹭了蹭臉頰舉到眼前,尤清洄定定的看了片刻,又不敢置信的放到鼻下,一股淡淡的腥氣。
目光轉動,那具侵略性十足的軀體還壓在他身上,脖頸處冒著汩汩血流,他失去了他的頭。
他的頭滾落一邊,墨瞳幽深,淡漠無紋,只是再不復亮度和光澤。
表情平靜一如往初,彷彿頭首分離也不過如此,尤清洄甚至看到了他眉峰微微動了動。
“啊!!”尤清洄控制不住尖叫出聲,畫面陡然變黑又瞬間變亮。
他在一條河邊,身前站著個五六歲的孩子,正背對著他。
尤清洄正困惑,那孩子便轉過了身,衝他笑了,宛如九天仙童。
胸中暖意湧動,尤清洄有所觸動,然而雙手卻像不受他控制似的,緩緩伸出,猛地將那對他笑得燦爛的小童子推下了河,小童子在水中撲騰了幾下便沉入河底,尤清洄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看著自己猶如孩童一樣大小的手掌……好像有什麼地方錯了。尤清洄想。
再一次在牢中醒來,陰暗的環境,發黴的空氣,一切熟悉又恍若隔世。
那個人是誰?
他把薛小公子推下河麼?尤清洄勾了個似嘲非嘲的弧度。
很多天,沒人理他。
唯有每晚不變的刺耳嗡鳴,和一閉上眼就出現的惡夢。
過去,現在,真實存在的,蓄意歪曲的。反反覆覆,無休無止。
很久很久,見不到人氣,聽不到人聲,只他一人在這裡發黴長斑,生生為他的夢境幻想折磨致死。
那些夢裡的事漸漸根植在腦海,慢慢成了自然,最終會轉變成事實。
他叫傅連豔,他因為嫉妒薛澍,將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