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怎樣的一種事物?
如果死是莫大的享受,為何有這麼多人不擇手段的貪生惡死?如果死是世間最為可怖的折磨,為什麼又有那麼多人毫無貪戀的撒手人寰?
她還小,儘管歷經鼎盛與頹敗,冷漠與殘忍,年華再繁複濃稠,孩子畢竟還是孩子。在此後的日子裡,再沒有一個夜,讓她對死有著如此不折不返的嚮往與貪戀。少年身死,對自己而言,是一樁福祉。自己或許早就該隨著雙親一併埋入黃土,即使沒有葬身之地不是好死,但,至少是與雙親一併,即使冥冥地府,母親依然會百般呵護。
可惜,自己的福祉盡於嬰孩之時,雙親早已路過奈何,忘川河中,並無一人為自己千百年的苦等。自己此刻死了,也是一人上路,與影孑然。
兮月懸起了繩索,是粗糙的麻繩,握上去摩的手掌生疼,打好一個死結,毫無貪戀的就套上了自己的脖頸,她亦忘了自己還是個孩子,在這個人間尚未留下一聲雁鳴,但,此時卻勇敢決絕的義無反顧。向死而生,或許,這便是自己對死最為誠摯的信仰。無論日後的六道輪迴,豬狗牛羊,終究要比此生過得好,走獸尚有舐犢深情,這亦是她之所以對死無畏的發軔,這樣的嚮往足以勝過赴死之後,身死之前,所呈現出來的恐懼之意。
她便決定這樣,送自己上路,無淚無懼,結束自己十三歲的年華
不知人間還有什麼同此情此景一般的悽愴,一個嬌小的身形,高高的懸在橫陳的房梁之上,慘烈的相互對比,粗糙的麻繩套上粉嫩的脖頸,勒出瘀傷血痕,兮月那時還再想,原來並不像人們說的那樣,吊死的女人定要吐出舌頭她閉緊了嘴,生怕自己死後變得可怖,即使做了鬼也魅惑不了趕考的書生。美是女子天生的想往,即使死也要留下一幕悽美絕然來。
記憶並未像她預想的那樣,一一從眼前經過,只是因為,自己的記憶太過稀少,經不起“死”這一個宏大長久的過程。
父親。母親。
兮月想到他們時,眼前浮現的也只是模糊的燈影,像是眼睛結滿了痴,睜的再開,也還是一團模糊。
啊,還有,我要記得,我叫兮月,柳兮月,這便是對自己,對雙親在人間最直白最妥帖的紀念
兮月的意識完全陷入模糊的時候,眼前一個身影衝了進來,駝背,猥瑣。
叔父吃了一驚,急急的將兮月抱下來,兮月瘦的駭人,叔父能感覺到她的脊樑骨硌的胳膊生疼。兮月的臉上已經有了紫色,脖頸上的瘀傷像是纏繞著她的一條猩紅的毒蛇。叔父掐了她的人中,按了肚腹,如此往復,兮月咳出了聲,一團瘀血濺在叔父的臉上。兮月覺得勞累,但還是慢慢睜開了眼,看清楚時,一陣絕望,天地對自己真的不仁,連死這樣平等的事,對自己而言也成了難以達成的奢望。
叔父疼惜的說,怎麼?小孩子也尋死覓活?這個家有什麼地方委屈了你?然後,眼睛落在兮月脖頸上,還有她因缺氧而震顫起伏的胸脯。
兮月掙扎著想起身,卻毫無力氣,自己像是被榨乾了汁水的鮮橙,連同生命一同乾癟。叔父突然也沒了聲息,就直直的看著躺倒的兮月,像是在詰問一個呼之欲出的真相。
良久。叔父的手突然遊弋到兮月的胸脯,顫顫巍巍的解開佈扣,露出兮月尚未經歷過第一季雨水的春筍,叔父的表情頓時猙獰起來,臉上的肉來回扭曲擠壓,恨不能一口將兮月吞下,然後嚼碎。兮月想喊,喉嚨卻像是堵了一團發黴棉絮,身子更是拗不過叔父壓下來的軀幹。因為缺氧而來的窒息,讓兮月的胸膛飽脹的幾近迸裂。
叔父很快褪下了兮月所有的衣物,自己也赤條條的如同一隻乾瘦的竹節蟲,慕香蜷縮起來的身子白淨卻嬌小瘦弱,無力動彈。叔父顧不得其它,直直的刺入兮月的內裡,兮月覺得自己將要分裂開來,然後肚腸灑落,血肉模糊,叔父第二次刺入的時候,兮月終於疼暈過去
嬸嬸就站在門外,一言不發的看著叔父動作,表情木然。而叔父投入的熱烈,就在兮月自殺未遂之後的一個時辰裡,奪走了她此生唯一一次嫩紅。
醒來時天已破曉,晨露撒在花瓣上,似乎是附著在溫淡的霞光裡,給天地之間蒙上一層水汽。街巷上人漸漸多了起來,小販們早起支好了攤,賣乾貨,賣熟食,賣水果脆梨,叫賣唱喏,平平仄仄,宮商角徵,暗合音律。小人物大都如此,每日為了一口吃的奔命。三五成群的說掌故,說人家的是非。對其他人的不幸無力救贖,卻樂於稱道。
兮月掙扎起身,看見股間的血紅,連絕望都分辨不清是何物。只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