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一人待在東宮之中,不知一切可好?不知皇上,可有降罪於他
“樓大人——”衣凰冷然的聲音陡然想起,蘇夜澄的神情也身體都驀然一僵,雖然動作細微,衣凰卻看得清楚,她不由在心中微微一嘆。
蘇夜澄收拾好情緒,問道:“陌均如何?”
“太子”衣凰沉沉吸了吸氣,正色道:“樓大人,他都與我說了。”
蘇夜澄一怔,“說什麼?”
“說太子絕對不會對那名宮女做出不軌之事的原因——”衣凰的目光緊盯蘇夜澄,見他臉色驀然一變,有瞬間的蒼白,只是片刻之後,他竟然淺淺笑開。
“果然——”他笑容清淺,微冷,淒涼,神色已然恢復自如,“陌均與我,果然同心。”
看著他放鬆下來的神情,衣凰卻突然有些可憐他,他這般的狀態不是讓人心安,而是讓人心疼與憐憫。
“衣凰,”蘇夜澄突然正色道:“若如這事查不出緣由,保不住我,我可否請你,替我保他一名?就當是我以大哥的身份,求你”
衣凰一愣,看著太子殷切的眼神,心中一陣酸楚,忙道:“太子言重了,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出事情的真相。”
為你,也為他。
還有,我自己。
“對了,”衣凰似是想起了什麼,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遞到蘇夜澄面前,“太子且聞聞這張銀票上的味道,是否有些熟悉?”
蘇夜澄接過銀票仔細聞了聞,不由皺眉,“這是荼蕪香。”
衣凰亦皺眉,“何為荼蕪香?”
蘇夜澄解釋道:“這荼蕪香非我朝所有,原產自波弋國,乃是波弋國進貢的寶物之一。據說此香若浸入地下,土石都會有香氣,且可持續許久不散。父皇曾賜給萱兒一盒,萱兒喜歡這香,便經常點來。”
衣凰知道他口中的萱兒,正是那位因無所出而被廢的太子妃岑瑾萱,她不由輕聲道:“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我第一次碰到這銀票,覺得上面的味道有些熟悉,卻原來是因為我之前來看過太子,聞過這香味兒。”她說著頓了頓,想起那日在毓貴妃的儀秋宮所見到的那個宮女香茹。
蘇夜澄問道:“倒也不怪,你若是去過儀秋宮,在那裡應該也聞得到此種香味兒。這荼蕪香甚為難得,波弋國只進貢了兩盒,一盒給了萱兒,另一盒則給了儀秋宮那位貴妃娘娘。”
聞言,衣凰心中稍稍一凜,心中所想漸漸清晰、漸漸明瞭起來。
她尋了藉口與蘇夜澄告了別,而後入宮,再次朝著儀秋宮走去。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矛頭指向儀秋宮,或者說,從一開始大家心中就明瞭,能在睿晟帝眼皮底下動太子的人,也必是儀秋宮那位無疑,只是,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任何人又都不願就這麼一口咬定。
因為若是如此,這個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安穩局面,會在瞬間被打破,而他們這些親如手足的兄弟情誼,也會就此到頭。
可是,不到萬不得已那一步,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站在承香殿外,等候宮人的傳報,足足站了一刻鐘,仍未見有人來回話。衣凰心裡明白毓貴妃不喜歡她,知道她插手查太子之事後,就更加不願見到她,可是這一次她必須見到毓貴妃。
又等了些時候,一名宮女匆匆走來,對衣凰說道:“娘娘今日身子不適,郡主改日再來探望吧。”
“等等——”衣凰上前一步攔住那宮女,“請通報貴妃娘娘,就說衣凰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與娘娘說”
“什麼人,竟在娘娘這宮門前拉拉扯扯?”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呵斥聲。
那宮女一慌,忙道:“千亦姑姑”
衣凰回身,見一名四十來歲的婦人正不緊不慢走來,看她神色怒然,頗為嚴肅,再看這位驚慌的宮女,可見其在這儀秋宮中頗有威望
驀然,衣凰眉心一緊,那股熟悉的香味兒此時卻是越來越濃,旁人許是注意不到,可是卻躲不過衣凰那敏銳的鼻子。
沒錯,是荼蕪香的味道!
衣凰的目光抖地落在千亦的身上,看得千亦不由一愣,隔了片刻方回神道:“你是什麼人?”
“姑姑,這是清塵郡主”
“郡主?”千亦臉色一變,忙行禮道:“奴婢有眼不識郡主,請郡主恕罪。”
“無妨。”衣凰也不與他計較,轉身垂眸的剎那,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轉向那宮女道:“就請姑娘進去跟娘娘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