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半壁江山落在楚律手上的,楚律自然安於現狀,他卻不能。登基才幾年,就將一半山河送到他人手上,這是何等的羞辱!
石清妍不再理會楚徊,不屑地想楚徊騙楚靜喬的時候好歹加上一句封她為護國長公主的話,連哄人的時候都不敢加上那句,還指望叫楚靜喬因為以為他是親爹,就對他百依百順。
太后自被楚徊軟禁後,心中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夠跟先帝合葬,於是生怕石清妍張揚開信的內容,就忙領著人便向上國寺給老和尚上香去了。
石清妍吩咐西院猛士去天牢裡接人,便在錦王府中叫太醫等著給水幾因瞧病。
何必問因聽說水幾因要被接回來,就也來了王府中,只看見兩個西院猛士抬著面如金紙的水幾因進來,待水幾因被放在廂房裡後,便給他把脈,又看了他的腿,就出去對等在外頭的石清妍搖了搖頭,“水公子站不起來了。”
“那他的性命……”石清妍擔憂地問。
“他原就病重,天牢溼冷,能活到如今已經是老天垂憐,只怕就這一會子的事了。”何必問嘆息道。
婉約派猛士走出來,也紅了眼睛,對石清妍說道:“水公子醒了,他想跟王妃說句話。”
石清妍聞言,便忙進去,待進去了,瞧見水幾因瘦弱的很,大抵是命之將盡,身上從沒斷絕過的悲涼悽愴反倒淡薄了。
“求王、妃,給水家子侄一個出路。”水幾因努力地睜大眼睛,他一心求個解脫,卻強撐著在獄中不死,便是想到水家子侄只怕在世人眼中成了廢人,再無出路,不管是讀書經商做官,誰不想跟一個長命百歲的人長久地打交道,曇花一現的水家子侄,說到底短短一生所能做的事太少,且其中有太多的變數。
“你求的,不過是給他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這機會我會給。”石清妍素來不感情用事,但此時瞧見水幾因倒在床上,不由地就想起了上國寺的老和尚,心道自己只怕一輩子,也就只能見到這麼幾個全心全意為他人而活的人,可惜如今這兩個一個死了,一個就要死了,可見好人不長命……
“多謝王妃,水家嫡系子孫活不久,但天資聰穎……”水幾因聲音乾澀地用力說道,“恰如曇花,沒多餘的時日思量易主,改投他人……王妃給他們個機會……叫他們如曇花一樣,好歹在人間開過……”一時喘不過氣來,待要咳嗽,又咳不出,只睜大一雙眼睛茫然地看著帳頂。
“知己快出去吧。”何必問心知方才就是水幾因迴光返照,未免石清妍看著水幾因嚥氣,就忙叫石清妍出去。
石清妍愣愣地站住,看著水幾因慢慢閉上眼睛,心想上輩子自己臨終前也當是這恐怖可憐模樣吧,如今,就如照鏡子一般,嫌少回憶上輩子事的石清妍呆呆地愣住。
瞧見石清妍竟然落淚了,何必問心道石清妍終歸是心軟,見床上的水幾因跟石清妍說了兩句話,就平靜地嚥氣了,便叫西院猛士準備斂葬了他。
“知己,人各有命,天意如此。”
“若是不將他接出來,他還能多活幾天吧?”石清妍見西院猛士準備給水幾因擦洗換衣裳,便走了出去。
“生不如死地活幾日,不如將心事說出來,心無牽掛地走了。”何必問唏噓道,心想凡事往好處看,石清妍自此之後手上多了一支絕對對她忠心不二的人家,水家多才俊,石清妍又重情,水幾因也算慧眼識英雄了。
“……知己身上,奶味?”石清妍忽地向何必問身上聞了聞。
何必問搖頭笑道:“我們家不驚吐的,你們家賣糕的扮作我們家長隨,一門心思餵馬呢。”
石清妍聽了這話就笑了,轉而想到水家的事,就又蹙眉,如今天下都知道水家人有病,只怕水家男兒好娶,水家女兒難嫁了。
操他人之心地為水家擔心一回,石清妍叫人將水幾因收拾好,就打發人將水幾因的棺材送到水家老家去,至於瑞王妃那邊,因不待見瑞王妃,心裡覺得水幾因指不定怨恨瑞王妃呢,於是便乾脆沒將水幾因過世的訊息告訴瑞王妃。
至於瑞王妃,瑞王妃聽說瑞王府的人眼看就進京了,越發惶惶不可終日,坐立不安,吃睡不寧,就連人在京城瑞王府裡也不安心,看誰都覺那人是被楚恆派來殺她的,只能寄希望楚徊救她的命。
瑞王妃將救命稻草交到楚徊手上,此時楚徊卻壓根想不到她。先是太后去了上國寺之後聽了上國寺和尚的一些古古怪怪的話當真病了,後頭就要合計著如何應對錦王府、瑞王府來人。
因事關半壁江山,楚徊心知錦王府的人難纏,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