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堂嫂可是那堂嫂?”
“不是,那堂嫂人跟著堂兄在京外呢。”何必問說道。
石清妍心道看那何堂嫂也是個好人,竟然不是。隨著何必問走,待進了後院第一進,就瞧見一院子的煙花絢爛地綻放,火樹銀花耀眼的很,進了第二進狹小的院子裡,就瞧見一個跟那陽春白雪的火樹銀花十分不搭配的“賣糕人”蹲在後院屋子的屋簷下。
“他是怎麼進這邊來的?”石清妍心說若是有人盯著看,見楚律跟她前後進來,總會起疑心的吧。
“這廿年春後頭一排幾家的酒樓、藥房、布行都是必問家的。”何必問說道,“只是年前熙王、頤王渾水摸魚鬧了那一場後,生意就不大好了。”
石清妍顧不得去聽何必問說那些生意經,忙一層層將臉上身上包裹住的大氅、紗巾取下來,就見楚律還是蹲著,忙道:“王爺您怎還蹲著?”
“習慣了。”楚律陰沉著臉說道,原本想混進西院猛士裡充數的,於是可著勁地學他們的粗魯言行,誰承想……那群王八蛋呀!
“王爺。”石清妍叫了一聲,就撲到楚律身上,因聞到了一股子油腥混雜著酸餿的味道,不禁將頭仰起來,哽咽道:“王爺受委屈了。”
“不委屈。”楚律一手摟住石清妍,一手伸著撓了一下頭髮,紅著眼圈說道:“哪個王八蛋去當鋪裡買的衣裳,又酸又臭。”
“是呀,不知哪個王八蛋。”石清妍柔聲含情道,說完,便落淚了,與楚律攜手向屋子走去。
“……要不,我替你抓抓?”石清妍看楚律一直撓脖子,就出聲道。
“不必了……為了像個賣糕的,本王足足有七八天沒洗澡了。”楚律又撓了一下。
陪著過來的西院猛士們聞言依舊若無其事,只要祈年、沉水兩個姑娘家胃裡不住泛酸水後悔吃了方才的軟糕,雖知道不是時候,但是沉水還是問了:“王爺,賣糕的都這樣?”
“嗯,你以為柴禾不要銀子呀?一擔子柴火可是要……”楚律一臉“窮酸相”地撇嘴道。
石清妍忍不住說道:“王爺,這邊都是自己人,你不用裝這麼像吧?”
“……習慣了,不能露陷,回頭還得從這邊出去呢。”
楚律這話一說出口,就連沉水、祈年都覺得心酸,紛紛想楚律為了來這麼一趟,費了多大功夫呀,這才是真的微服私訪,連民間柴米價錢都打聽了,那會子楚徊去益陽府,可沒這麼折騰。
石清妍心裡更是起起伏伏,暗道當真為難楚律了,於是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待進了屋子,就呆呆地看著他活動筋骨。
何必問也感慨於楚律這下的苦心,心想若不是自己的人接到楚律捎來的話,當面自己也認不出楚律來,笑道:“王爺既然來了,那必問就細細與你商議一番安置賀蘭家……”
“何公子能叫我們夫妻先團聚一下不?”楚律站起身來,袖著手縮著肩膀耷拉著頭跟何必問說話,又看了眼其他閒雜人。
何必問心想這縮頭縮腦的市井小民在貴公子面前的慫樣他是學的有模有樣,就算面對著楚徊,楚徊也不會想到這縮頭縮腦的人會是楚律,“那你們先團聚。”說完,先站著不動,隨即瞧見石清妍臉上微紅,反應過來這“團聚”的深意,於是一邊想著楚律如今這模樣,石清妍哪裡下得了口,一邊領著沉水、祈年西院猛士們退了出去。
“王妃,清妍!”楚律喊了一聲,隨即又抱了石清妍一下,“我就知道你會出事,果然,來的路上就聽說錦王妃領著石家人在午門外鬧了。”
“是鬧了一回。”石清妍說道。
窗子外,何必問低聲道:“不光鬧了,知己廢了錦衣衛後,還想廢了皇帝的後宮呢。”
楚律蹙眉勸道:“你管他什麼事呀,這些事要鬧到益陽府鬧去,咱們家後院沒什麼厲害人家的女兒,廢了就廢了,皇帝顧慮多,再則說,在老四腦子裡一個皇帝就算不喜歡女人也要弄一後宮妃嬪擱著,不然他算什麼皇帝?再者說,何公子你躲在窗子外偷聽,實在太下作了吧?”說著,走到窗子邊用力地拍了拍窗子。
窗子外,何必問跟眾西院猛士們互相看看,料到如今楚律那模樣,屋子裡那兩人做不出什麼事來,就依舊站著不動。
屋子裡,石清妍拉了楚律的手在凳子上坐下,就問:“賢淑、賢惠叫孫蘭芝看著了?”
“嗯。過年了,我把颯楊給老五送回中洲府了,整個後院裡頭就孫蘭芝一個,其他人都攆走了,放心,出不了事。”
石清妍點了點頭,依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