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悶著頭緊挨著賀蘭辭蹲著,接過瓜子,便在嘴裡用力連皮一起嚼著。
“好聚好散,大家歡快點。師父,你去了慈航庵,徒兒想見你就難了,師父不如來錦王府住著?”楚靜喬善解人意地說道。
甘棠神色中流露出一絲驚喜,隨後又迅速地歸於平淡,靜靜地說道:“多謝郡主的好意,但是……”
“是徒兒自作多情了,徒兒就不為難師父了。”楚靜喬聽甘棠說了但是二字,便打斷她的話。
楚恆方才正對著甘棠,是瞧見甘棠的神色變化的,撲哧一聲笑了,對楚靜喬笑道:“靜喬當真壞心眼。”
甘棠醒悟到楚靜喬是在捉弄自己,心裡又惱恨起來,半響想起楚靜喬說過自己要跟她賠禮她才肯將早先的事放下,便對著楚靜喬一福身:“早先得郡主照料,還未跟郡主道謝,是我對不住郡主了。”
“師徒客氣了。”楚靜喬忙起身攙扶住甘棠,隨後又說道:“師徒不如就留下吧,留在王府裡,徒兒照顧師父也便宜。”王府裡有賀蘭辭、王鈺,還有顧漫之這個鹹吃蘿蔔淡操心的,她更能近身地學習甘棠的本事。
“這……”
“師父不願意?叫師父孤身一人在外,徒兒怎會放心,師父若不來王府裡跟徒兒作伴,徒兒便去慈航庵陪著師父。”
甘棠為難地嘆息一聲,也不言語,等著其他人來勸。
“甘姑娘就聽郡主的吧。”竇玉芬、孫蘭芝還有略有些遲疑的董淑君看石清妍示意,便忙勸道。
甘棠無奈地說道:“那就聽郡主的吧。”
楚恆坐在楚靜喬身邊看著這對師徒貌合心離地彼此算計,搖著頭拍了拍手掌,心道楚靜喬當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楚徊雖看不清甘棠、楚靜喬神色,但也不由地鼓起掌來,心道自己早先不該為楚靜喬擔心,看她跟甘棠這來來回回地說話,可見楚靜喬早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楚靜喬了。
楚律臉色難看起來,心道一屋子的人都胡鬧了,終於將兩片完整的瓜子殼吐出來,叫翠墨準備了文房四寶,便對王鈺說道:“你自己來寫和離書吧。”
王鈺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從地上站起來,最後再看甘棠一眼,一咬牙便提筆去寫和離書。
顧漫之有些眩暈地看著孤身一人站在堂上的甘棠,有些為甘棠脫離王家擔憂,又有些莫名地欣喜,心道這樣的人該好好地護著她才是。
“顧侍衛要為甘姑娘拋妻棄子?”楚徊出聲道。
顧漫之醒過神來,忙道:“屬下並沒這意思。”
“顧侍衛最好記住,若想得了甘姑娘,是必要拋妻棄子的。”楚徊提醒道。
顧漫之說了一聲是,便低著頭不敢再看甘棠,也不敢胡思亂想。
王鈺草草地寫了兩張和離書,先請楚律簽了字,隨後自己又潦草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又印了手印。
甘棠此時又有些後悔了,看王鈺紅著眼睛,心道他多日不歸,興許不是不關心自己,只是近情情怯;倘若自己就此離去,他若借酒澆愁,誤了楚律的大事,豈不是她的罪過?倘若害了他一聲,那自己一輩子也不能安心了。
“甘姑娘,簽字吧。”賀蘭辭敦促道。
甘棠聽到賀蘭辭的聲音,立時將心中的疑慮拋開,提筆在和離書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又輕輕地按上手印。
“咳,甘、姑娘,”楚律彆扭地稱呼甘棠,“你且回去收拾東西吧。”
甘棠拿著一張和離書,原以為要拖上幾年甚至永遠也拿不到的和離書就握在手上,她不禁又有些恍惚,先答應了一聲,隨後目光轉向賀蘭辭,“辭哥哥,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王鈺不會看著你收拾東西,你莫將王家的東西搬完了。”賀蘭辭叮囑道。
甘棠一噎,久別重逢正滿懷感慨的芳心被賀蘭辭一攪合,頓時成了一堆理不清的棉絮,勉強笑道:“辭哥哥放心,除了我的東西,我再不會動王家一針一線。”
“那就好。”賀蘭辭笑道。
賀蘭辭越是玩世不恭,甘棠心裡感慨越多,也不逼迫賀蘭辭,心裡想著賀蘭辭總會看到她是當真離了王鈺,也總會看到沒了耿氏,他們當真能夠在一起了。想著,最後看了賀蘭辭一眼,便姿態翩然地向外頭去。
賀蘭辭伸手抹了把額頭,隨即瞧見屋子裡眾人都看他,乾笑一聲,說道:“小道多年不近女色,冷不丁遇上一個委實為難。”
“母妃,賀蘭先生這是?”楚靜喬心裡疑惑賀蘭辭怎不像是對甘棠情根深種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