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聽跟著漠哥哥的小廝說,葉家姑娘見了古家姑娘的面就喊姐姐呢。”
楚律舒展了眉頭,仰身枕著石清妍的腿躺下,心裡想著萬事隨緣吧,不可強求,開口道:“只怕古家秀才一輩子沒有個出頭機會,要藉此時機得了賢名呢,到時候你漠哥哥再給他奏請一個孝廉的名,這老秀才就有出頭之日了。”
“哦,王爺這話太深奧了,還請王爺往淺出跟臣妾說一說。”石清妍說道,手摸了摸肚子,心道這禍害,既然不樂意來就不來罷了,來了還叫人掛著心。
楚律笑道:“你這般聰慧,怎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葉家人只怕攙和到了另立新君的糊塗事中,他們怕陛下追究,於是一家子婦孺帶了身家投奔益陽府來,又怕你石王妃計較早先的事,因此忙著要跟你們石家重歸於好。”
“還有這樣的事?他們為何不去中洲府?”
“去了中洲府,你這石王妃要算計了他們也不過是點點頭的事,如此倒不若就迎難而上,直接來了益陽府。”
“可是我們家也沒想跟他們重歸於好,便是要重歸於好,又有古傢什麼事?”石清妍又一頭霧水地問,“難不成他們想叫古家姑娘讓出來,叫他們家姑娘再跟漠哥哥定親?”
楚律撲哧一聲笑了,心說石清妍不將妾放在眼中,想事情的時候便也不去那邊想,說道:“王妃當真有趣,你雖聰明,卻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書裡寫著呢,一戶人家的女兒跟另一戶人家的兒子定親,後頭這女家嫌棄男家落魄了,便退了親。日後這男的娶妻後揚名立萬了,這女家卻又落魄了,於是這女家求上男人家門,這男人岳丈妻子便勸和,勸說男的跟女家重歸於好,納了早先的未婚妻做妾。這叫做不計前嫌、以德報怨,乃是人人稱頌的大大的美德。”
石清妍躺在床上呸了一聲,唾沫星子濺到自己臉上,又悻悻地拿了手擦去,心道人家都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原來卻是古人比現代人會做人,連這樣的通融法子也能想出來。冷笑道:“那男子娶妻之後才揚名立萬,可見他是借了妻子家的家財發的家。借了妻子家的家財發家了,卻還要納妾,這就是以怨報德,可見這人人品當真爛得很;他那妻子、岳丈答應他納妾,越發說明就連他枕邊之人都生怕他一朝得勢不認人,只能曲意地順從他勸他納妾,可見這人人品更爛。”說著,腿上動了動,將楚律抖開,便又裹了被子,心說難怪自己不討人喜歡,原來是自己道德標準跟古代人出入太大。
楚律不防石清妍這般說,便坐直了身子,笑道:“你怎不說那女家出爾反爾,更加令人鄙夷?”
“女家出爾反爾的事已經是一目瞭然了,日後這女家也少不了罵名;只有那男人身為偽君子活得太過滋潤了,當然要先揭了他的皮。”石清妍說道,從枕頭下掏出楚律新送給她的摺子,又對楚律咬牙道:“倘若那古好爹要做了爛好人,倘若漠哥哥膽敢妄想娥皇女英的事,他們的爛事我就不管了,隨他們始亂終棄還是被人棒打鴛鴦去。”
楚律聽石清妍發狠,眼睛瞄了眼她那肚子,點頭道:“你便丟下那些事不管了吧,眼下保養自己才是要緊。”
“是,一早起,吃早餐;二枕頭下不可掖了東西;三……”
“不必讀出來。”楚律咳嗽一聲,看見石清妍捧著他寫的摺子就讀,心說早先自己那萬字摺子她不喜歡,這一份百話的百字摺子她倒是喜歡的很,每日拿出來讀一讀,瞅見沉水捧了藥進來,便示意沉水走近。
“藥已經在外頭涼了涼,可以喝了。”沉水說道,眉頭微微顰起,因太醫的話有些擔憂。
楚律端了碗,待要拿了銀勺餵給石清妍,便見石清妍端起碗,就一口氣喝了下去。
“……不是連米飯的味道也嫌棄嗎?”楚律有些尷尬地放下銀勺,暗道自己總算有個空閒能夠在這邊好好地給她喂藥,她一口氣就藥給喝了……
“所以說,王爺,咱們賢淑是個能吃苦的。”石清妍有意得意道。
楚律喃喃道:“酸男辣女,這吃苦又是個什麼?”
“哪一個賢淑的人吃不得苦?”沉水插嘴道,看楚律瞪她,便縮了脖子,暗道好不容易又盼來一個小主子,偏那小人兒還沒露頭,就先有了個賢淑這樣土氣的名。
楚律看出石清妍要改孩子名字的意思,越發犟著不肯改,又重提方才的話頭,笑道:“本王算是明白了,但凡有了什麼故事,你總能雞蛋裡挑骨頭地挑出男人的壞處來。”
“這也不是,王爺用人的時候不也這樣嗎?這等人就如沒有柄的斧子,厲害,卻也不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