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藉口和理由留在城裡,不去受這罪吃這苦。
現在是72年,有些去得早的人都在想盡辦法要回來,訊息靈通的有門路的,基本就不會再去了。
賀銘章突然又高興起來。一個留在城裡,一個去邊疆,距離遠了,青澀的感情如何經得起這樣的磋磨,自然隨著距離的變遠慢慢心也變遠,最終,走向兩條不同的道路,分道揚鑣。
“這次去的人,大多會分配到棉花廠,少部分會被分去馬場,麵粉廠和漢民,藏民家裡。板花廠的活相對輕鬆些,我這邊有兩個推薦名額,可以給你開介紹信。”賀銘章想了想,又丟擲了橄欖枝。
蘇秀秀側目,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對棉絮過敏,不能去棉花廠。”
賀銘章眉頭輕輕一皺,又有了主意,“那我拿一個名額跟去麵粉廠的換。”
蘇秀秀婉轉的拒絕了,“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發亮的,主席教我們一顆紅心,兩手準備,我們都是時刻準備著去祖國最需要我們的地方戰鬥的人。我也不想變得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賀銘章只道蘇秀秀心氣高,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蘇秀秀就站了起來,要回去睡了。
賀銘章就把揣在褲袋裡的一個水杯拿出來,遞給蘇秀秀:“我見你每次喝水都喝得挺多,再往下,可能要一天多才能見著乾淨水源,你帶著這個,灌點水裝著,渴的時候喝點兒。”
蘇秀秀這一次倒是沒有推拒,說了一句謝謝就打著呵欠走了。
賀銘章望著她纖瘦的背影,慢慢地眯起了眼睛,一抹鋒芒自眯成一條線的眼中乍瀉而出。
蘇秀秀,我看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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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三 交換
又走了五天,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不堪,蔫噹噹的。
這一天,終於到了目的地,昌都。
這是地處橫斷山脈和三江流域,位於xz東部,處在xz與sc、qh、yn交界的咽喉部位,是川藏公路和滇藏公路的必經之地,也是古“茶馬古道”的要地。
金沙江,瀾滄江,怒江緩緩從山脈間穿過,像是蜿蜒盤踞在地面上的水龍。這裡的天空很藍很藍,空氣也很好,用力一吸,是滿滿的青草味,偶有花香從山間飄來。
倒是與路上的荒涼有些不同。
毗鄰是林芝,西北是那曲。
突然在風和日麗的天裡見到這樣的美景,大家都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以為到達了夢想的聖地。
蘇秀秀微微笑了一下,苦澀溢滿了心底。
上一世,從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她一生的悲劇就拉開了序幕,輪番上演。她被摧殘得不成樣子,最終也沒能回得了家,死在了這個地方,和金吉一起被大雪掩埋。
苦澀之後,又是絕望而清醒的堅決。
這一次,她提前了幾年來,不會再讓悲劇上演。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同來的五百個人,男的三百一,女的一百九,果然如賀銘章所說的那樣,四百人分到了棉花廠,五十人去了麵粉廠,剩下的五十人,四十人去馬場,剩下十人五人去漢家,五人去藏家。
大家都排成一個大大的方隊,等到念自己名字的時候,就上去籤個字,然後跟看清楚分配地,就去指定地點,等著人帶過去,安置,稍事休息,明天就開始上工。
王麗和羅飄雪都分到去馬場養馬,蘇秀秀卻是要麵粉廠看管水錶,一聽就是個清閒不累人的活兒,是很好的。
王麗當場就有點不樂意了,看了看英俊的賀銘章,像是沐浴著陽光的神邸般,令人心旌神搖,可他的目光卻從不往她這邊看,只盯著蘇秀秀。
蘇秀秀又是個會裝的,會抬那個架子,再英俊的男人,都喜歡難啃的骨頭,越是會拿架子的,他們就越喜歡去追逐。
王麗麗滿臉忌妒。
羅飄雪卻又開始抽抽噎噎的抹眼淚了,她連狗都怕,怎麼去養得好馬啊?
蘇秀秀聽到去看水電錶房時,臉上怔了怔,沒過去簽字,等到大家都簽完字了,她才一個人走到簽字本前面,對著負責分配的老幹部說:“我鼻子敏感,聞不得絲絮也聞不得粉塵,我喜歡露天的活,我也不怕馬,我願意和那位羅飄雪換一換。我去馬場,她去麵粉廠,行不行?”
麵粉廠看水電錶的活,那是別人削尖了腦袋也想不著的,光是求到老幹部門上來,塞東西塞錢的想進麵粉廠幹個扛包的活兒的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