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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這宣府只怕自此永無寧日,辛詞忐忑難安,若宣安尚在府中,許能緩解她的急躁之情。只是現在府內只有她同宣夜,宣夜口不能言,身子怯弱,雖多智慧,但總令人放心不下。至於自己一個外姓人家,連個指手畫腳的資格俱是沒有。思前想後,辛詞回到屋中,命小嬌備了些點心納入食盒,準備自行前往家廟會一會這位大夫人,無論如何視她性情,也好心中有底。

誰知這位主母婆避而不見,只著惠嫂候在門口,收了食盒,客套幾句,便婉轉傳達大夫人意思,請辛詞老實呆在房內,如無要事,不必出屋。

這是辛詞第一次同大夫人身邊人打交道,雖非大夫人本人,但也算間接瞭解到大夫人性子。這位養婆對待辛詞面上十分敬謙,內心卻沒半分誠志。且看她拿那芝麻綠豆眼間或飛快掃過辛詞面上,又悄然嘆氣,辛詞俱已察覺,只是裝作不知罷了。

辛詞同惠嫂又話了些家常,這便帶著小嬌離去回房。一路上小嬌瞪眼撇嘴,喋喋不休道:“不過是個養婆,怎如此無禮。相見時大模大樣,冷冷落落,全不似往日三夫人待小姐的模樣。一雙眼看了鼻尖,拿起架子說了幾句淡話,便往外一拱,拂袖送客。想那大夫人也定刁鑽古怪,才會被大老爺冷落。”

“哪由得你議論主子們的是非。”辛詞厲聲說道:“小嬌,你若不管住口舌,招來禍事,我可顧不得你。自今往後,決不許再提三夫人之名,更不許談大夫人之事,你若做他不到,便早早告訴我,我稟明大夫人,將你賣到別處。”

小嬌聽罷,神情一暗,道:“府裡送走那麼多人,連果兒姐姐也被遣到前院洗衣房,難不成這大夫人還了俗,幹起閒事來。”

這小嬌口上沒遮沒掩,辛詞適才已警告過,隔牆有耳,誰知會不會被聽了去。現見小嬌仍搬弄閒話,不免怒火中燒,揚起手欲賞她耳光,卻見小嬌一臉稚氣,這便強壓火氣,收了手道:“你這些個話兒,不光害了自己,也連累我。若再如此下去,我便真不能用你,你可懂嗎?”

小嬌頭回見辛詞氣得面紅耳赤,不免有些害怕,忙禁了聲,點點頭攙著辛詞胳膊,二人一路再也無話,回到院中,閉緊門戶,各想心事。

適才辛詞去家廟探望大夫人,大夫人尋了謊子避而不見,只派惠嫂出來應付。有一件事辛詞並未知曉,那便是她同惠嫂交談一幕,全然落入大夫人眼中。年芮蘭閃身躲在窗後,不錯眼珠將辛詞上下打量。

若說起大夫人年芮蘭,其父是個進學的生員,芝麻大小的官兒,也算是舊家子弟。年芮蘭身材矮小,相貌平平,膚色不甚瑩白,看著好像染了重病般。年輕時候,因其那雙三寸金蓮,尚還有幾分顏色,但過了青春年華,便是尋常人家。

宣正賢對年芮蘭並無情意,常嫌憎她鄙瑣多事,後藉著二夫人上吊一事,言語間多露不忒,年芮蘭懂得察言觀色,不待宣正賢開口,便自行前去家廟。宣正賢娶單蓮過門後,曾帶著單蓮去拜過年芮蘭,旁人只道年芮蘭心如止水,不屑這些個拈酸吃醋。

殊不知,那日早些時候,宣正賢特意派人過去,立在廟門口那小鐘前,朝內說著閒言碎語:“老爺說,這等一個貧相,怎當起大家,還是老實閉了戶,休要出來嚇人。”

大夫人年芮蘭跪在菩薩像前,雙手合十,嘴裡胡亂叨唸,但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成親後些許光景,二人生活還算和睦,饒是起了衝突,那宣正賢也不曾還口,只是睜著一雙眼怒視。年芮蘭只道自家丈夫性情溫順,漸漸張狂起來。待到宣正賢收了自己的貼身丫鬟況如雪,年芮蘭也當肥水不流外人田。誰知況如雪這肚子爭氣,一夜便懷了宣正賢的種兒。

年芮蘭面上喜悅,心頭卻是醋意十足。待況如雪往生後,宣正賢待年芮蘭的態度更是一日冷似一日。年芮蘭心知,宣正賢心中藏著一個人影,饒是那人已亡,仍念念無法忘懷。君既無心,我亦無意,年芮蘭仗著生下宣然,有了親子養老,這便不言不語搬去家廟。

初始不過想膈應宣正賢耳,誰知宣正賢冷笑道:“若即時促滅了倒好另娶,就怕懸樑刎頸未遂,落得半條性命礙眼。”

如此這般,年芮蘭倒在家廟裡住下。後宣正賢帶著一襲紅衣的單蓮前來耀武揚威,年芮蘭是將滿腹苦水強壓下去,心不甘情不願讓出主母之權。

宣正賢只當年芮蘭膽怯一日更甚一日,殊不知這女子若是嫉恨上男人,便覆水難收,臥薪嚐膽苦等上個把年頭,也要待到時機成熟,報仇雪恨。

年芮蘭雖伶仃獨居,但這府中訊息,未差分毫,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