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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你我不必動手,太師另派有人來收拾他,我們只需弄清于謙的行蹤,為我們的人選擇一個動手地點。

天吶,這不等於我們也參予了殺人──

我們早就參予殺人了,土木堡那幾十萬明軍的消滅,沒有你我的參予,能行?要建立一個新朝,不殺人能成?

一股冰冷的東西鑽進心裡,是的,其實自己早就參予殺人了,最早殺的就是當初跟自己一起去蔚州的那些丫環和男僕,你能說他們的被殺自己沒有責任?

你剛才不是說于謙這兩天要去秦把總的營中點校嗎?要儘快從盧石或秦把總那裡弄清于謙去的準確日子和時辰,我們可以就在他往返兵營的路上動手!

我們能不能不幹這個?不是說攻城即可必勝麼?兩軍未打先殺人家的將帥是不是有點太──?

真是女人之見,兩軍對打,還能疼惜對方?不管採用什麼手段,只要能打勝就行。打仗從來就沒有規定只准用什麼手段,什麼樣的卑鄙手段在戰爭中都允許使用,人間所有的道德規矩,在戰爭期間都不再適用。你只要把一場戰爭打勝了,你所使用的所有卑鄙手段,都會做為英明指揮的證據而被人們傳誦,戰爭時期對人的評價標準與平日並不一樣,有時完全相反。

看著帖哈那冷厲的眼神,我心中不由一悸:如果戰爭需要把我殺了,他大概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吧?

記住了嗎?要抓緊!這件事只有靠你去做了,我們的大軍馬上就要向北京開拔,倘在這之前把姓於的幹掉,就會讓我們瓦刺兵少死許多個,也許北京城會不戰而開。

記住了。我感覺到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一想到要參予殺死盧石那樣敬重的于謙大人,我真有點坐臥不安了。這就等於直接和盧石做對。我至今所做的一切,是在和大明朝做對,和盧石雖然也有關係,但畢竟非常間接,對盧石都沒有直接的傷害,所以我去做時並沒有不安,可殺于謙的事就不一樣了,如果做成,一定會令盧石非常傷心。這就真的對不起盧石了。

那麼不幹?恐怕不行,首先帖哈就不會允許,他要把自己不幹的訊息傳給也先,也先會不會傷害我的母親和弟弟?

我心亂如麻,在屋裡院裡不停地低頭踱步。房東老人看見我的樣子,以為我丟了什麼東西著急,走過來問我要不要他幫忙相找,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有些失態,忙笑著說:丟了一根縫衣服的針,沒啥,我這就去街上再買幾根。

來到大街上信步走了一陣,我的心方慢慢安定下來。街上到處是往來巡邏的軍人,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鞋子,確信了沒有不合京城規矩的地方,就漫無目的地繼續走著,我想靠這種不停的走動,把心中的那砣東西暫時忘掉。我估計不會有人再認出我來,我不僅衣裝變了,連頭髮梳的樣式也變了。當我終於在一個街口停下步時,我注意到我已走到了府後小街,這個街名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它和自己好像有點關係。我正站那裡默然回想時,一股沉鬱的簫聲忽然傳了過來,那調子是那樣熟悉,我一下子記起,當初給王振講兵法的那個騫老先生,曾告訴過我,說他就住在這條街的小把兒衚衕口上。對,何不趁這機會去看看他,同他說說話,我太需要有人差開我的思緒了。於是我就循著那簫聲,慢慢找了過去。

這條小街不長,那簫聲也一直沒停,不大的功夫我就來到了小把兒衚衕口找到了他的小院。我站在那兒又聽了一陣,待斷定就是騫先生在吹之後我敲了院門,簫聲嘎然而停,出來應門的剛好是他,看見是我站在他家的門口時他很吃了一驚:是你?!

沒想到吧?我笑了笑,這京城裡我沒別的熟人,就來找你聊天了。

稀客稀客,快請進來。他忙不迭地讓著。我就隨他進院進屋徑自在他面前坐了。

我以為你早就出京城了。

我還想再住些日子,怎麼,夫人不在?

去女兒家了,要不,你可以認識認識她。我由王振府中回來後,還向她說過你哩。

你如今每天都幹些什麼,還在研讀兵書?

隨便看看吧,我又不會幹別的,不過像我這等樣人,就是把兵書研究得再透又有何用?不會再有人來問我該如何用兵打仗了。

我今天就有問題想請教你。

是嗎?請講吧,我樂意回答你的任何問題,當初我在王振家時就發現,你對軍事事務有一種真正的興趣,這在女人中可是少有。他來了精神。

眼下,城裡的明軍正做抗禦瓦刺兵的準備,你說,一旦瓦刺兵來犯京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