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鍊。他看著路旁民眾注視自己,便試圖猜測哪些人是眼線,藉此自娛。表面上可疑的卻往往清白,我應該提防那些看起來無辜的人,他暗自決定。
他的目的地遠在雷妮絲丘陵之後,街道又十分擁擠,所以走了近一個小時轎子方才搖晃著停下。提利昂原本打著瞌睡,但坐轎動作一停,他隨即驚醒,揉揉惺忪睡眼,讓波隆把他扶下來。
這棟房有兩層,一樓是石材建築,二樓則以木頭建成,建築物的一角拔起一座圓形塔樓。這房子許多窗戶都鑲了鉛,大門上掛著一盞外表華麗、以深紅玻璃裝飾的鍍金球型燈籠。
“原來是妓院,”波隆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來妓院做什麼?”
傭兵大笑,“有了雪伊還不夠?”
“以營妓的標準而言,她算是夠了,不過我現下人不在軍中。常言道:人小胃口大,聽說這裡的女人連國王都迷得住。”
“那小鬼年紀夠大?”
“我指的不是喬佛裡,是勞勃。從前他最喜歡這間妓院。”話說回來,喬佛裡也差不多到了這個年紀,這可有意思了。“你和黑耳部的人想來點樂子的話,儘管自便,但我有言在先,莎塔雅這家店索價不斐,這條街上隨便那家都比這裡便宜。總之你留個人在這裡等我,到時候他要有辦法把其他人都找到。”
波隆點點頭,“沒問題。”黑耳部眾個個嘿嘿直笑。
進了門,一位身穿寬鬆絲衣的高大女人正等著他,她的面板色如黑檀,眼睛則是檀香木的顏色。“我是莎塔雅,”她深深一鞠躬,唱道,“您就是——”
“咱們別談這個,名字是危險的東西。”空氣中充滿異國香料的氣味,腳下的馬賽克地板則是一幅描繪兩女交歡的圖案。“你這裡很漂亮。”
“這是我致力追求的目標,很高興首相大人喜歡。”她的聲音有如流動的琥珀,摻雜了幾許盛夏群島的口音。
“頭銜也同樣危險。”提利昂警告她,“叫幾個女孩出來給我瞧瞧。”
“樂意之至,您會發現她們個個溫柔美麗,精通各種愛慾之術。”她優雅地旋身開步,提利昂費力擺動只有她一半長度的腿腳,緊隨其後。
他們走到一個裝飾華麗的密爾屏風後面,暗暗向外窺探。屏風上雕刻了奇花異草,以及夢寐閨女的圖案。妓院大廳裡有個老人正以笛子吹奏輕快的樂曲。一個留著紫色鬍鬚,喝得醉醺醺的泰洛西人坐在擺滿靠墊的壁龕裡,愛撫膝上體態豐滿的少女。他已經解開了她的上衣蕾絲,正拿杯子往她胸部倒酒,然後用舌頭舔淨。另有兩個女孩坐在鑲鉛玻璃窗下玩瓦片棋,其中生雀斑的那位有一頭蜂蜜色秀髮,髮際戴著藍色花環;另一個面板平滑柔順,有如磨亮的黑玉,生著一雙深色大眼,以及小巧而尖挺的乳房。她們穿的寬鬆絲衣用珠子串成的飾帶系在腰間,陽光從彩色玻璃窗流洩進屋,透過輕薄羅衫,勾勒出她們年輕曼妙的胴體曲線。提利昂頓時覺得胯下一陣腫脹。“如您不嫌棄,我推薦那位黑面板的女孩。”莎塔雅說。
“她好年輕。”
“大人,她已經十六歲了。”
給喬佛里正好,他想起波隆剛才的話,不禁這麼想。提利昂的第一次年紀更小,他還記得頭一次脫下她衣服時她那羞澀的模樣。她有一頭黑亮長髮,還有能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的藍眼睛,而他果真如此。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侏儒,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這女孩……從你家鄉得來?”
“大人,我的女兒體內雖流著盛夏國度的血液,卻是在君臨出生。”想必他的訝異形現於色,莎塔雅又續道,“我的民族認為在青樓賣笑並非羞恥之事,在盛夏群島,嫻於床第技藝者受人敬重。許多貴族男女在春思來潮之後,便會進入花門柳戶服侍數年,藉以榮耀天上諸神。”
“這與天上諸神何干?”
“我們的肉體和靈魂都拜天上諸神所賜,不是嗎?他們賜給我們聲音,好讓我們藉由歌唱表示崇敬;他們賜給我們雙手,好讓我們透過勞動興建廟宇;他們也賜給我們慾望,好讓我們透過交合尊榮神靈。”
“記得提醒我將此話轉告總主教,”提利昂道,“倘若那話兒也能做禮拜,想必我也是個虔誠之人。”他擺擺手,“我很樂意採納你的選擇。”
“我這就去把女兒叫來,請這邊走。”
女孩在樓梯口與他相見,她比雪伊高,但比她母親稍矮。她得跪下來,提利昂才能親到她。“我名叫愛拉雅雅。”和母親不同,她只有極輕微的異國口音。“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