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用手撐了粉嫣嫣的臉腮獨自想心事,基本上沒把三個男人的話聽進耳朵裡,這會兒她正在想該不該把官杆兒偷大蘆花公雞的事告訴大老爺,這顯然是一件有違門規的事,並且她已經違規在先了,為此她很猶豫。
紅門自紅花鞋開山以來,歷經紅手帕紅蓋頭紅夾襖四代一脈相傳,到紅連腰是第五代,門規極嚴,否則也在玉斗佔不下來,現在紅連腰已經著手尋找第六代接班人了,並且已經給她取好了藝名叫紅褲腰。
紅連腰貪吃了那隻大蘆花公雞後一直很後悔,所以官杆兒昨天黑夜摸到她家裡來,再找她看那東西的時候,她忍不住惱羞成怒,把這個小無賴推出了屋門,而這當然又違背了紅門規矩。
官杆兒當時就指了她的鼻子尖罵,你個不要臉的破鞋紅連腰!你白吃了我的蘆花公雞,說話不算數,我要不收拾你我就不叫官杆兒。
紅連腰自然不會懼怕一個黃口小兒恐嚇,而最終也不可能把這事告訴大老爺。
正說著話兒,滷豬蹄兒出鍋了,小屋子裡立時香味撲鼻。夥計先給勾七稱了三隻,然後給穆先生和高鷂子各稱了二隻,而紅連腰卻只要了一隻。
大老爺問,為什麼只買一隻?
紅連腰說,只給我媽吃,夠了。話是這麼說,但誰都看出來是捨不得花錢,紅門的生意有時是很清冷的。
大老爺跟夥計說,再包上一隻,算是我送給老人家的。紅連腰的媽自然是臥病在炕的紅夾襖,年紀還不是太老,但已顯得風燭殘年,玉斗人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過她的身影兒了。
夥計給紅連腰包了兩隻滷豬蹄兒,但只收了一隻的錢,紅連腰沒過分推辭,又給大老爺扭腰蹲身行了萬福禮,提著東西走了,惹得高鷂子和穆先生眼巴巴地盯著看。
沒有人會說大老爺的不是,大老爺處事向來是有頭有臉的。夥計們照數收了勾七高鷂子和穆先生的錢,然後都上了賬。等勾七告辭走了,高鷂子這才問起大老爺去二太太孃家燒紙的事。
大老爺說,也算是夠排場了,是大傳送,要停七天,我燒個紙寫個禮就回來了,我說了二太太的事,老太太硬擋著我明天回來,我說是忙,硬趕回來了。
穆先生說,這樣也好,我看二太太的形態,也就是今天明天的事了,她要是去燒紙的話,路上一顛騰,一準把孩子生在半道兒上。於是大家都覺得不讓二太太回孃家燒紙是很英明的事。
高鷂子說,不是讓大小姐跟你一起去的嗎?大小姐呢?高鷂子對亭兒一直很尊重。
大老爺說,怕二太太找她又不在跟前,就沒帶她去。
正說著,亭兒就進門來了,一手拉了大老爺,一手拉了穆先生,急慌慌地說,我媽要生了,大娘讓我來找你們回去呢。
這樣一來,三個人也顧不得說閒話了,急匆匆地趕回保和堂來。
這時二太太在內室裡痛得時不時叫出聲兒來,大太太和黃嫂守在身邊,一邊安慰一邊教她如何用勁。
院子裡站了一些閒人等著,都是些保和堂吃閒飯的,後來被絲紅趕走了,並且上了院門。
大老爺和穆先生坐在堂屋的太師椅上等著,又不敢進屋,卻不知道里面的二太太已經什麼樣兒了。大太太有時出來跟他們搭兩句,也說不出所以然,只說是快了。
大老爺跟穆先生說,按說是應該順產的,年紀是大了點,但跟她嫂子比是同一個年紀生孩子。
穆先生安慰大老爺說,我把過脈,脈象均勻,照理說胎位也該正當端好才是,不必多慮。其實這不過是安慰而已,大老爺和穆先生都知道脈象無法說明胎位是否端正。
大太太生大少爺的時候,穆先生也是守在產房外的,這是對產婦的一種安慰,真要是難產,即便是醫術高明的西醫如果不能動手術的話,也是束手無策的,更別說是中醫了。
鬧騰到掌燈時分,人也疲了,旁人都把心收到嗓子眼的時候,二太太的羊水破了,終於生出一個嬰兒來,眾人謝天謝地,鬆了一口氣。黃嫂用剪刀剪斷了嬰兒的臍帶,一瞅嘎哇亂叫的嬰兒就發現是個女兒,心想這可讓二太太失望了。
大太太也看到了,給黃嫂使個眼色,就趕緊給嬰兒擦洗身子,然後用新扯的柔軟的乾淨碨子把嬰兒包起來。
二太太剛緩了一口氣,沒聽見大太太和黃嫂說喜慶的話就知道嬰孩是個女兒,但還是忍不住問黃嫂,是兒是女?
黃嫂說,是小姐,有四五斤,眉眼亮亮的,好俊的模樣。
二太太說,這樣也好。然後一用力,嘎哇一聲,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