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腳上脫下一隻小鞋,在鞋內放一杯酒,擊鼓傳花那樣在賓客之間傳遞,各人或吟誦詩詞,或者對對子,輪到誰誰就喝掉杯中酒。
明代無聊文人以三寸金蓮為美,妓鞋傳酒這種遊戲便充滿了香豔的色彩,為騷人墨客所愛。
果不其然,顧憲成等人聽說妓鞋傳酒,立刻把和徐文長的爭執放在一邊,眾人公推顧憲成為錄事,請他脫素環的鞋子。
素環扭扭捏捏的不大情願,終於架不住眾人情面,被顧憲成脫掉了一隻蓮鞋,頓時嬌羞無那。
鞋子並不臭,反而很香,因為姑娘們每天要花至少半個時辰來洗腳、裹腳,襪子裡裹滿了香花、輕粉。
顧憲成行令,用筷子敲打著一隻酒碗,江東之、羊可立、李植興致勃勃的傳遞著蓮鞋,徐文長也是個少年時生就的風流性子,傳到鞋就取杯喝。
眾人本以為連志清要推脫一二,沒想到他興致勃勃的參與其中,玩得不亦樂乎。
不知道吟誦了多少濃詞豔曲,蓮鞋在眾人手中傳遞了多少圈,徐文長又把蓮鞋傳給連志清,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啊、啊……”連志清的臉色忽然變得青黑難看,砰的一下打翻了酒杯和蓮鞋,雙手緊緊抓住喉嚨,緩緩的倒了下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龍潛於淵 975章 牽機藥
秦林和徐辛夷快馬加鞭趕到案現場的時候,上午還像打了雞血一樣活蹦亂跳的國子監生連志清,已變成一具猙獰可怕的屍體:四肢緊抱、身體蜷縮得和大點的狗差不多大小,渾身僵硬,面目極度扭曲猙獰,表情像哭又像笑,十分詭異!
饒是徐大小姐這將門虎女,以前還老是纏著秦林看破案,見過了不少屍體,這回也被嚇了一大跳,嗖的一下縮到了秦林身後,雙手按著他的肩膀,嬌軀微微顫抖。
秦林拍了拍徐辛夷的手,笑笑:“讓你不要來吧,偏要來,來了又害怕,何必呢?”
徐大小姐婚後爭強好勝的性子不減,一聽這話,雙手叉腰,睜圓了杏核眼:“誰、誰說我怕?就算是有點怕,那至少比他們強些吧?”
徐辛夷衝著左亭子那邊努了努嘴巴,顧憲成等人正在亭子裡和順天府尹馮璞說話。
從案到東廠密探知道訊息,再到曹少欽通知秦林,秦林飛馬而來,事情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但顧憲成、江東之、羊可立、李植這四位正人君子的臉色,尚且寫滿了驚惶恐懼,一張張小白臉都是蠟黃蠟黃的。
“連志清,他、他突然就抓住自己喉嚨,嘴裡咯咯的響著,就是說不出話……”李植心有餘悸的說著,嘴唇一直在哆嗦。
江東之舉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他倒在地上,好像非常難受,然後不停的抽筋,手、腳都不停的抖……”
羊可立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對對對,進的氣少、出的氣多,很快就死了……可、可他明明死了,很久沒有呼吸了,還在抽筋、抽筋……他、他還在笑!”
馮璞是嘉靖年間的進士,資格很老,聽到這裡臉上就露出幾分不以為然。人都死了,還怎麼笑?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看來都察院這三大罵將,到底科分資歷淺了些嘛。
反而是馮璞手下的捕頭,猶豫再三之後,覺得案情牽涉重大,這麼大的事情不能瞞著府尹,也就顧不得他的面子了。低聲提醒:“啟稟府尹大人,小的帶人趕來這裡的時候,屍身已經僵硬、微涼,但還在時不時的抽搐一兩下。”
馮璞先是一怔,接著臉色也有點白了,明明人都死了,屍體還在抽搐,這是多麼可怕的毒藥?
猙獰扭曲的屍體就放在蘆蓆上,隨著在場諸位的描述。當時的情形活靈活現的擺在眾人眼前,從屍那扭曲詭異的表情,就能想象那種情形有多麼恐怖:連志清掐住自己喉嚨無法呼吸。一頭栽倒在地,喉嚨裡出垂死的嗬嗬聲,痛苦的痙攣,當靈魂已經離體而去,早已被死神降臨的屍體,兀自抽搐不已!
夜風襲來,遍體生寒,不少人的背心涼浸浸的。
“徐渭,你好毒!”顧憲成兇巴巴的等著徐文長。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連志清就算罵過你,也不過口舌之爭,你就下毒害死他,喪盡天良啊!”
好個顧憲成,三大罵將都抓不住重點。唯獨他死死咬住是徐文長下毒殺人。
這也正是曹少欽要趕去請秦林來的原因,他告訴秦林,案之後顧憲成派人去順天府報案,幾乎同一時間東廠也得知了訊息,那時候顧憲成就一口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