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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部分

何心隱號夫山,顧憲成這句話一說,不論心學理學的讀書人都有共鳴,因為心學理學的派系割裂並不像烏斯藏黃白兩教那樣你死我活,至少大家都是士林中人,和廠衛鷹犬尿不到一壺的,何心隱因為臧否張居正而被害,近來秦林用些手段整得舊黨清流欲死欲仙,這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秦林嘖嘖連聲,顧憲成臨機應變的本事確實不錯,可惜這一點也在張紫萱的預料之中啊!

“不錯,本督正要和眾位先生說這件事,”秦林朝著四面八方又做了個羅圈揖,然後朗聲道:“當年夫山先生被害,於家嶽江陵相公而論,則‘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所以本督已去信江陵,幾位內兄將買舟直下武昌,於夫山先生立碑時致祭。”

什麼?顧憲成的瞳孔一下子縮緊了:秦賊竟玩出這手,實在太、太、太狡猾!未完待續

正文 968章 好親切的巴掌

心學大儒何心隱蒙冤下獄,死於武昌獄中,直接主事的是時任湖廣巡撫的江陵黨干將王之垣。

這件事到底是張居正曾經授意,還是王之垣為了討好首輔而擅自做主,隨著張居正去世,已經無法考訂,總之秦林說得沒錯,對於張居正而言,至少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責任,實為人所共知。

所以申時行提議為何心隱平反昭雪,在湖北武昌府立碑撰述其事,已經是對張居正非常嚴厲的譴責了。

這時候的人非常看重鄉籍,張居正張江陵、嚴嵩嚴分宜(江西分宜)、高拱高新鄭(河南新鄭)、徐階徐華亭(松江華亭),都是以籍貫而名之,張居正是湖北江陵人,旗下江陵黨干將便以湖北人最多,如鍾祥曾省吾、荊州李幼滋。

各省在京師建有會館,比如什麼湖廣會館、四川會館,同鄉官紳走動頻繁、同氣連枝,同鄉、同學、同門、同年,文官講的“四同”裡頭同鄉在排第一,就是官場中有什麼牴牾,看在同鄉面上總要容讓三分,可見鄉籍之重。

武昌府和江陵同在湖廣,而且距離並不遠,在那裡樹立為何心隱平反昭雪的碑文,就是在湖北的父老鄉親面前大大的出張居正的醜,比起西湖嶽王廟前面鑄秦檜跪像,也只有程度輕重上的差別。

可江陵張家主動前往致祭,這效果就截然相反了!

張居正死後遭到清算,曾省吾、戚繼光、潘季馴這些曾經為國為民立下大功的江陵黨干將盡遭罷黜,張家大公子張敬修被逼得服毒自盡,就算張居正有專橫跋扈的毛病,這樣的報復也太過分了,朝野輿論已漸漸傾向於同情張家。

不要說原本就傾向於改革新政、靠攏江陵黨的那些勢力,就連曾經被張居正貶謫的左都御史趙錦、廣東巡按蔡夢說等人,都相繼上書朝廷為張家鳴冤求情。(看小說就到…《 》…。)

現在的張家幾位公子,早就沒有一官半職,而且這輩子都不大可能起復為官了。

另外萬曆那麼厭惡張居正。查抄張府的聖旨還是被秦林想方設法攔了下來,何心隱畢竟只是布衣身份,又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張居正殺了他,難道還真能為此事把江陵相公從地下挖出來鞭屍?

也就是說,張家前往致祭,完全出於本心,並非迫於形勢委曲求全,或者惺惺作態。

何況這還是萬事講究個禮法等級的大明朝。何心隱以布衣身份妄議朝政,甚至經由師兄徐階,介入朝廷宰輔重臣的傾軋鬥爭,私下以“隱相”自許,在大多數官員眼中本來就有其取死之道,並不是完全無辜的。

在張家完全無慾無求的前提下,幾位公子還在何心隱平反昭雪時前往致祭,反而證明張家高風亮節不計前嫌,完全彌補了張居正在何心隱一案中受損的名譽。而且有子如此,乃父可知,從另一種角度向世人證明。張居正與何心隱之間並無私仇,何心隱之死,實為推行新政的形勢所迫罷了!

顧憲成倒是不沒有想到這一層,但他覺得這是由申時行提出來的,申時行這人沒什麼立場,因為萬曆厭惡張居正,申首輔也逐漸疏遠張家,顧憲成覺得他不大可能和秦林串通,那麼突然得到訊息、對朝廷滿懷憤懣的江陵張家。更不可能在何心隱一事上“低頭服軟”。

張家採取對抗的態度,那就正中他顧憲成的下懷了。

沒想到秦林的應對如此乾脆利落,莫非……顧憲成疑神疑鬼的打量著前面不遠處的首輔大學士申時行。

申首輔正好也往這邊看,目光與顧憲成一觸,老先生臉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中的鋒芒稍露崢嶸!

申老先生確實在萬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