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對萬曆這個孫子也沒什麼慈愛,萬曆自然對這位皇祖父沒什麼好印象。
張誠唬了一跳,只得悻悻退回,曉得這次算是觸了陛下的黴頭,不禁暗自抱怨起來:秦太保啊秦太保,你玩什麼不好,玩抬棺死諫?
“既然秦太保都抬棺材來了,朕總要聽聽他說些什麼,”萬曆吩咐小太監把秦林帶進來。
秦林不僅來了,身後陸遠志、牛大力率著親兵校尉,還嘿呀嘿呀的把那光漆柏木棺材也搬到了養心殿外面,停在院子裡頭。
小太監就眉頭一皺,這可不大吉利啊,倒像是給誰送葬似的。
秦林神色一反常態的嚴肅,捧著手本一步步拾級而上,走進養心殿內。
萬曆面帶不悅之色,悻悻的道:“秦愛卿,你是個錦衣武官,怎麼也學文官,搞起抬棺死諫來了?”
秦林行禮之後,朗聲奏道:“臣有本面呈,懇請陛下御覽。”
張誠連忙搶上前,從秦林手裡接過本章,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麼做事不和我商量?
可等他看到那本章封面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就顧不得蹬秦林了,雙手一抖,差點把本章掉在了地上。
“陛下,這、這奏章一派胡言,還是留中不發!”張誠心念電轉,小心翼翼的衝著萬曆諂笑。
萬曆就知道本章有古怪,不由分說從張誠手中接過,只看了看封面就勃然大怒:“秦林,你膽大包天,是欺朕手中劍不利嗎?!”
殿中諸位內外臣工都伸長了脖子去看那奏章,單單是封面上一行大字,就叫他們齊齊把舌頭一吐。
諫陛下切勿亂政害民十事疏!
萬曆強忍住滿腔怒火,翻開奏章略略一看,頓時火冒三丈:丘橓彈劾江陵黨,給張居正安了十項大罪,秦林這道奏章同樣給他安了十項罪名,什麼親小人什麼遠賢臣,什麼處事但由喜怒,朝政實無綱紀,一條條都戳中痛處。
總之,這道諫書就是替江陵黨翻案,指斥萬曆罷斥新政諸大臣是倒行逆施。
“秦林!”萬曆暴跳如雷,再也記不得秦林曾替他做過多少事情、立下多少功勞,戟指怒道:“你為岳丈翻案,就敢欺君罔上,實在是狗膽包天,來人吶,將他拖出去,革職、即刻遣送原籍,永不敘用!”
張鯨、嚴清、張四維喜笑顏開,秦林幾年間做到太子太保高位,又聖眷優隆,實在是他們的心腹大患,現在竟自己不開眼,在陛下這裡找死,又能怨得了誰?從今往後,再也用不著想盡辦法對付他啦,哈哈哈……
張誠就面如土色,萬曆很清楚秦林和他一黨,秦林竟如此膽大妄為,如果陛下把賬算到他頭上,恐怕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再也顧不得許多,張誠撲通一聲跪下,叩首道:“秦林妖言惑眾居心叵測,奴才懇請陛下嚴加處置。”
嚴清趕緊出來落井下石:“將他打入天牢,細細勘問,說不定背後另有陰謀。”
申時行和餘有丁就嚇得夠嗆,不由自主的把腳步往後挪了一點兒,和秦林拉開距離,雖然有些交情,卻犯不著為秦林得罪陛下,何況陛下怒髮衝冠,就算替秦林求情也多半不會有什麼效果。
張宏卻緩緩跪下,鄭重其事的朝萬曆磕了個頭:“陛下,忠言逆耳,忠臣死諫,秦林實是國朝忠良之臣,陛下不納他的諫言,已是不妥,又將他革職逐出,更是一錯再錯。老奴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萬曆雖然剛愎自用,一向也曉得張宏為人忠直,不禁猶豫了一下,想想是不是對秦林降職,或者調往遠任作為懲罰。
可張四維、嚴清、張鯨這些人,哪裡能容得下秦林?都搖唇鼓舌,準備力勸陛下將他革職查辦。
哪曉得秦林自己又含著滾滾熱淚,神色鄭重的道:“陛下不納忠貞之言,親小人而遠賢臣,微臣痛心疾首不算什麼,恐怕萬民怨聲載道,皇天后土震怒,到那時陛下悔之晚矣!願陛下效法堯舜禹湯,切勿學那夏桀商紂!”
張四維聽到皇天后土震怒,心中突的一動,昨晚欽天監發現天象異變,當下朝中黨爭激烈,監正沒敢直接把這事兒報給朝廷,早晨的時候悄悄和首輔大學士商議,被他壓了下來。
萬曆早已怒火上頭,哪裡還記得秦林曾替他立下許多汗馬功勞?暴跳如雷的吼道:“秦林,你是找死,你是在逼朕!”
張鯨唯恐秦林不死,在旁邊煽風點火:“皇爺,秦林這是學那些文官,想騙廷杖呢!您再看看諫書,肯定還有不少大逆不道的話。”
張鯨心目中當然不會認為秦林是要騙廷杖,文官騙了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