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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部分

困宛平城裡,洪水漲到離城頭三尺三,是潘侍郎帶人堵住了決口,這才救了一城的人!沒有潘侍郎,哪裡有你?”

百姓們鬨笑起來,青皮後生頓時羞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街對面,又有個白鬍子老頭連連嘆氣,說話帶著江浙腔調:“那戚大帥也是好人哪!你們京師人沒經過倭寇就不曉得,我們江南啊,哪怕小孩子都會唱‘天惶惶、地惶惶,莫驚小兒郎;倭寇來,不要慌,我有戚爺來抵擋’。”

“我們怎麼不曉得?”一名京師土生土長的老爺子就不服氣了,“庚戌年,俺答打到京師城牆下頭,後來什麼小王子、董狐狸都來入寇,九邊總被打破,自從有了戚爺守薊鎮,就再沒這樣事了……唉,秦太保勸動聖上,叫戚爺爺留任就好了,咱們老百姓也能多過幾年太平日子。”

百姓們熱切的目光匯聚在了秦林身上,也把滿腔希望寄託於他,見秦林神色端正嚴肅,眼神視死如歸,不少熱血未冷的年輕人更是心意激動難平,恨不能隨他同去。

不知是誰率先叫起來:“秦太保忠臣死諫,京師老少爺們都記住您啦!”

“秦太保一路走好!”吼聲中,許許多多的人灑下了熱淚。

混在人群中的孫承宗激動得熱淚盈眶,瞧著秦林好像越來越偉岸的身影,喃喃的道:“為生民立命,取義成仁無反顧,此真大丈夫也!”

養心殿,萬曆正和眾位親信密議朝政,就在委派誰去治理淮河的問題上卡了殼。

前些天那句“哪怕黃淮運三河齊決,也要罷掉潘季馴”的氣話說出口,萬曆自知失言也覺得後悔,畢竟是他自己的江山社稷嘛!這不,撤掉潘季馴之後,仍要另派官員前去修治河工。

萬曆焦躁的踱著步子:“你們倒是給朕舉薦個能幹事的人啊,難道江陵黨之外,就沒能治好淮河的人了?豈有此理,朕絕不相信!”

首輔張四維、次輔申時行、三輔餘有丁和新任吏部尚書嚴清,四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緘口不語。

本來河工是最有油水的,很多人打破頭都要去幹,但這次不一樣,江陵黨的潘季馴治好了黃河,陛下把他撤掉了,那麼繼任的就必須把淮河治得妥妥帖帖,無論賬目還是工程上都不能出任何紕漏,否則陛下顏面無存,後果可想而知。

朝中能治河的人本來就不多,比得上潘季馴的更是一個都沒有,大夥兒心裡掂量掂量,就都打了退堂鼓。

“你們、你們倒是說句話啊!”萬曆瞧著泥雕木塑似的諸位大臣。只覺心煩意亂。

張四維無奈,木著臉朝上稟道:“陛下聖明,請陛下乾綱獨斷。”

“請陛下乾綱獨斷,”申時行、餘有丁和嚴清也跟著說。

天哪!萬曆有一種深重的無力感,以前覺得張居正處理朝政似乎很簡單,自己只要把大權奪過來就能君臨天下、威震四海,哪想到竟這麼為難?

“你們就只會叫朕乾綱獨斷嗎?”萬曆生氣了,怒道:“那朕要你們做什麼用呢?”

張四維、申時行、餘有丁和嚴清同時躬身:“陛下聖明,臣等有罪。”

萬曆差點沒把一口老血噴出來,正所謂看著容易做著難,他以為張居正做首輔很輕鬆呢,等到自己親力親為,立刻曉得棘手了,心下竟隱隱有些懊悔……

司禮監掌印張宏神情木然的站在旁邊,如同朽木枯骨一般,張鯨和張誠倒是有心要替主子分憂,搜腸刮肚的想誰能幹治河這事兒,一時間沒想出來。

咚、咚、咚!

沉悶的登聞鼓聲遙遙傳來,君臣都是一驚,誰把登聞鼓敲響了?

幾名小太監慌里慌張的前來稟報:“啟奏陛下,是、是秦林秦太保敲了登聞鼓,他、他還抬了一口棺材,說要抬棺死諫!”

申時行和餘有丁互相看看,想笑又不敢笑,從來文死諫、武死戰,到秦林這兒就掉過來了,他這是學海瑞死諫嘉靖啊。

張四維則怫然道:“秦太保真是越來越出格了,抬棺死諫,是將陛下當作昏君嗎?”

嚴清也道:“請陛下治秦林欺君罔上之罪。”

張誠想了想,笑嘻嘻的衝著萬曆行禮:“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嘉靖朝有海瑞抬棺死諫,現在又有秦太保效法,實可前後輝映。”

“那這麼說,朕始終是……”萬曆黑著臉,生生把“昏君”兩個字吞了回去,秦林學海瑞,他就是嘉靖了,但嘉靖晚年就算不是昏君也差不太遠了,何況嘉靖相通道士說的“二龍不相見”,和兒子隆慶帝關係極為冷淡,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