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外有了走路的腳步聲,許是張林他們起身了吧。我沒想太多,立馬從床上翻滾下來,急匆匆地朝客廳跑去。簡單地吃過早餐,收拾一下餐桌,便匆促地出門了。
殯儀館在郊外,從城裡開車到那也要花半個小時多。一路上,我百無聊賴地到處看,漫無目的的四處觀看,倘若要我回憶起具體看了什麼,我還真回想不起來。只知道車子過了一村又一村,從廣闊的柏油路逐漸變成有些狹窄的由石頭泥土鋪就而成的泥沙路。到了這處,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村莊,就連一家農舍也沒有。這是一條很偏僻的小路,沒有行人,偶爾只是一輛車子快速地往返駛過。路面有些坑窪,四周一望無際的全是望不到盡頭的樹木,還有各種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這一路顛簸很是厲害。頭腦擠不出任何的想法,全被這一路的顫抖給掏空了。我甚至感到我的靈魂從軀體裡沖天而出,飄飄乎的要升往另一片天地。野花野草的氣味隱隱從窗外飄進來,一種新奇的,濃厚的土腥味鑽進我鼻子裡。
這裡是郊區的外圍,沒有人特意會到這裡來,當然,除了有重要的事之外。這裡所說的重要事,當然是離不開這個殯儀館。來的人無一都是愁眉苦臉,愁顏不展的樣子。不知顛簸了多久,車子終於停在一處看起來十分靜默的地方。不知怎地,從一下車,我渾身都不自在,具體哪裡不安又說不上來。只是這裡能喚起人類心靈深處某一種非常遙遠而又深藏的回憶。一陣風吹來,帶著一股腥甜的氣味,只不過這種怪異的腥甜味卻是有種令人窒息的魔力。我微微皺了下眉頭,下意識地捂著嘴唇,似乎想阻攔這股奇異的氣味侵入我的肺腑中。
張林帶著我們向前走了一會,大概二三百米左右罷。從遠處我就隱約看到“殯儀館”三字懸在半空之中,這牌匾倒像是有引路的作用。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到了殯儀館門口,我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那塊牌匾看。這塊牌匾和這座古舊的建築有得一拼,都是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樣子。只是當我盯著它看時,總覺得有無數雙眼睛也在同時貪婪的盯著我看,我被這念頭嚇得寒毛直豎,不禁顫抖了一下。
我探著腦袋到處掃視一遍,看著徹底死寂的樹林深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密切地注視著我一般,令人好生煩躁。深林處有一條黑糊糊的小道,不知有什麼作用,像迷宮一樣的崎嶇,讓人忍不住好奇心生嚮往。不過,這裡的樹木荒草長得出奇的高壯,鬱郁蒼蒼的遮住了大部分的地面,橫生的樹枝擠得像一個仰望天空的救贖者,在默默地禱告著誰的過錯。望著無邊無際的深林,總覺得有無數的怨靈在痛苦的掙扎著,或是發出嗚嗚地咆哮聲,貪婪地望著我們,又或許,有著更為恐怖的表情,只是他們巧妙地躲避著我們的視線,不為我們所發現而已。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嚇人的想法。若是這些可怕的怨靈傾巢而出那怎麼辦?我們逃得了嗎?雖然白玄之多少懂得一點道術,可面對著千軍萬馬的怨靈,他能應付得了嗎?或許,我們會在這強大的踢踢踏踏隊伍中被踩成了肉醬。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我索性收起這些可怕的妄想,聳了聳肩,努力抑制住亂糟糟的胡想。白玄之在一旁用犀利的眼光打量著我,他眼神略有一些疑惑,“看什麼呢?再往那邊看,又不知吸引了什麼東西過來。”他揚揚眉,語氣平緩地說道。
聽著這話,我立馬回過頭來,不敢再東張西望的。張林忽然湊近我身邊,用顫顫的聲音小聲說著:“小清,到了這裡還是聽玄之的話,這裡畢竟都是死人呆的地方,萬事要小心,知道嗎?”他一字一句的說著,不過我聽得出他聲音裡還是有些顫抖的。我點了點頭,不再出聲。
雖然極其的小聲,可站在旁邊的白玄之倒是聽入了耳裡去。他笑了笑,伸過手來摸了摸我的臉蛋,竟調侃的看著我,“你也可以不聽我的話,不過,就是途中會吃點苦頭。”我瞪圓了雙眼,打了他一下,實在見不得他這般得意。
沒有停留太久,張林帶著我們進去。一進到裡邊,靈堂已設好。一切就緒,想必是昨晚他們兩人早安排妥當,剩下的便是讓工作人員幫忙準備即可。說實話,現在的社會,只要有錢,萬事好辦,若是沒錢,一切免談。就好像古羅馬詩人玉外納所言,有兩東西是人們極欲得到的——麵包和娛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罷。
我身披麻衣,頭戴白花,站在一側。張林吩咐我只要一直蹲著燒冥紙便可,其他的事都交給他和白玄之去辦,其一,是為了照顧我腳踝有傷,其二,也是為了避免我糊里糊塗的犯錯。對於張林的安排,我覺得很是妥當。堂內的光線有些昏黃暗淡,整個靈堂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