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千夫長楊盛被敵人帶走。
楊陸厚捂住自己的頭,死死睜大眼睛盯著眼前染血的土地。
我怎麼就那麼沒用,是我害了盛哥,是我害了盛哥。
他閉上眼,一片寂靜的營地中似乎還響徹著昨夜戰場上的嘶吼聲。
盛哥為了救他,被敵人圍困捕獲。
墨將軍率軍追敵而去。
他們這個千人隊接到了休息的命令。
然而他,還有營地中許多計程車伍們,都固執的待在原地等候。
儘管希望十分渺茫,但他們依舊在等著他們的千夫長回來。
晨霧散去。
清輝降臨人間。
古道上慢慢歸來一隊人馬。
打頭之人一身黑色的鎧甲,一身一臉染著鮮血。但他讓所有等候的人激動了起來,因為他手中牽著一匹馬,馬背上扛著一人。
營地中的人陸陸續續站起身來。
楊陸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
墨將軍真的把他們的千夫長帶了回來。
墨橋生親自把身負重傷的楊盛從馬背上扛了下來,交託給了激動萬分湧上來的楊陸厚等人。
“將,將軍。”被抬上擔架的楊盛吐出口中淤血,他撐起上身,尤自不甘心的看著墨橋生,“是不是因為我,才讓那戎狗給逃了?”
有墨閻王之稱的墨將軍難得的帶了一點笑,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根本來不及圍住他們。”
“嵬名山想給自己留一線退路,這才放了你的性命。你放心,將來我們和他還有再見的機會。”
在離鄭州數十里地的宅陽縣。
艱難擺脫了追兵的嵬名山率著殘餘的部隊,在一片密林中稍事修整。
五千最為精銳的騎兵跟隨他出城,如今身邊卻只餘下數百人而已。
這些拼死護著他殺出重圍的兵士,此刻沉默的圍坐在他的身邊,人人眼中透著悲憤之色。他們明明浴血奮戰,但卻有可能被自己的族人摒棄。此刻人人心中一片迷茫。
阿骨解下了隨身攜帶的羊皮水袋,遞給了他的將軍。
“將軍,我們現在要去哪?回鎬京嗎?”
“回鎬京?”嵬名山苦笑了一下,“墨橋生沒有說錯,鄭州丟了,此刻回鎬京,等著我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不會的將軍,我們和太后好好解釋。”阿骨有些慌亂,“太后她老人家素來英明,一定能夠明白將軍您的苦衷。”
“不用我解釋,太后她很快就能想通。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在她和陛下母子相爭的時刻,她是不可能承認自己犯了這麼大的錯。這個錯,只能由我來背。”
嵬名山站起身來,他看向北方的天空:“我們先回草原,回我們的故里。但總有一日,我會再回到這片土地。堂堂正正的回到我的戰場。和墨橋生再決雌雄。”
晉國的大軍,擊敗了犬戎名將嵬名山,一舉奪取了鄭州的訊息,很快傳遍了各地。
遠在鉅鹿的北宮侯呂宋,看完手中的諜報。
將它遞給了自己的心腹上將公孫攆。
“晉國憑藉一己之力拿下了鄭州?”公孫攆不可置信的說。
他對犬戎的那位大將軍嵬名山印象深刻。當初諸侯聯軍討伐犬戎,他們的部隊在鄭州被此人擊潰。
固然其中有糧草不足的因素。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嵬名山確實是一名用兵如神的敵將。
“公孫將軍可還記得晉越侯此人?”呂宋開口。
公孫攆思索了片刻,記憶中這是一位容貌俊秀,性格軟弱,膽怯畏事的年輕君侯。
在那一次討伐北戎的戰役中,他甚至在戰場上被嚇得面色蒼白,數次還當場嘔吐了起來。
後來此人甚至不敢再隨大軍出征,主動提出留守後方,一度成為諸侯們的笑柄。
“原來是那位晉越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公孫攆感慨道。
“我們都看走了眼,這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呂宋恨恨道,“各路君侯都在前線被犬戎擊敗,獨獨他竟然能夠以一己之力固守住了汴州。我當時就應該注意到此人之不凡。”
涼州的李文廣站在地圖之前。
“先是汴州,隨後從琪縣到中牟。如今他們又得到了鄭州。”
李文廣的手指點在地圖之上,皺眉自言自語。
“不知不覺中,晉國的版圖,竟然擴大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