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的教徒們才後知後覺,發出喧譁聲。
有人震撼,有人驚愕,有人只覺爽快,有人則眼珠亂轉,視線在季平安與彩戲師之間徘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咣噹!”
這時候,杯盤翻倒聲響起。
圓桌旁,身材高瘦,肩寬細腰,穿深紅色長袍,戴著半張彩繪面具的“彩戲師”猛地起身,因動作幅度過大,導致茶水四濺。
卻渾然不顧,只是目光死死盯向方世傑,旋即又挪向季平安,眯眼道:
“你……是何人?!”
目盲老道見狀,悄咪咪後退幾步,一副抽身事外的模樣。
身處視角焦點,季平安卻渾然沒有半點緊張與意外,這一切反應,在他命方世傑動手時,就已經預判完畢。
這時候,他神色如常地抿了抿杯中酒,這才輕輕放下杯盞,神色平淡地看向偷偷溜走的目盲老道:
“道長哪裡去?不為我們做個介紹?”
p!……老道士心中罵罵咧咧,但還是擠出笑容,迎著眾人視線,道:
“這位,乃是越州書家傳人,因近期在瀾州,便來參與盛會。貧道也是臨近登島,才偶與這位公子相識,不熟,不熟哈哈哈……”
越州人士?
書家傳人?
聽到這兩個關鍵詞,教徒們皆是一怔,旋即恍然。
無怪乎臉生,原來是隔壁州府的修士,至於書家……這群江湖人大多數缺乏辨別能力,但許多都知道昔年,百家爭鳴這個知識點。
固有印象中:書家就是那種奇門修士中,歷史傳承悠久,祖上闊過,後來鮮少露面的型別。
“原來是當年‘諸子百家’中的一脈,怪不得一副有文化的樣子。”有人恍然。
“和咱們這幫粗人還真不一樣呢,來參會還帶著婢女丫頭和護衛,這排面,嘖嘖。”有武夫羨慕嫉妒。
彩戲師也明顯怔了下,旋即冷笑出聲:
“越州來的公子,倒是稀奇。”
季平安神態自若:
“聽聞教中聖女美貌,在瀾州選夫,豈能錯過?只是未想到,瀾州教派衰落至此,什麼醜八怪,都能來爭了。”
“你敢辱我?!”彩戲師被“醜”字刺痛,當即暴怒。
季平安眼神鄙夷,神色倨傲,完美演繹一名祖上來頭甚大的公子:
“辱你,又如何?”
辱你,又如何?
嘶……聽到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在場的教徒們變了臉色,就連目盲老道都愣了下。
這一路上接觸雖短暫,但季平安給他的印象,還是較為溫和的,卻不想,真實性格竟是這般霸道。
身處不熟悉的瀾州,面對明顯不好惹的彩戲師,竟如此硬氣,絲毫不留情面。
憑什麼?就憑藉那名護衛?
不……其一擊敗人猿看似兇悍,但實則,說明不了太多東西。
首先,人猿終歸只是神智低下的“寵物”,與真正的武夫無法相比。
其次,人猿連續打了好幾場,這一拳,也是奔著他來的,嚴格來講,算是被那護衛偷襲了。
又心算無心。
況且,真正厲害的,還是彩戲師。那隻能是,這位書家公子本身實力自信了。
目盲老道用瞎了的眼睛,瞥了其放在桌上的書卷一眼,突然有所明悟。
是了!
大家都以為,今日這宴會只有彩戲師一人要立威,卻不知,這位越州的過江龍,同樣存了立威的心思!
彩戲師踩他們立威,季平安就借彩戲師立威。
在場一些聰明人,也都反應過來,心下凜然,倒是樂見其成的更多。
過江龍對決地頭蛇,有意思了。
“好,好好……”
聞言,彩戲師突然笑了,只是笑聲中沒有半點快意,反而帶著幾分癲狂。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袍子開始抖動,緩緩膨脹,彷彿有一樣樣物品,要破殼而出。
其身周氣勢亦節節攀升,季平安抬了抬眉毛,伸手按住桌上的書冊,一場戰鬥,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厲喝打斷劍拔弩張的氣氛。
“你們在做什麼?!”
廳外,一群大澤派弟子浩蕩開路,居中龍行虎步而來一名穿墨綠長袍的老者,怒意勃發,瞬間壓制全場。
“大澤派掌門!”
“潛蛟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