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山頭,像豐都山的天然路障,阻礙了徒步攀援。
阮二驢擺動天梯草,離地一尺來高,在大樹怪石中間穿行,緩慢移向山頂。
“收起夜明珠。”冷酷被故意壓抑地很低沉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嚇得他一個激靈,轉身道:“玄冥,你不會出來好好說話。”
“收起夜明珠,小聲點。”玄冥的聲音憑空傳來,很小心謹慎。
阮二驢把夜明珠收進乾坤袋,道:“現個影來,這樣說話很彆扭。”
玄冥道:“哪這麼多廢話,你身上旋著灰霧,周遭被你清空,我用什麼現形。”
阮二驢笑道:“忘記了,你是幽冥的囚徒,處身不自己啊。”
“別廢話。”玄冥急急地道:“山頂熒光湖旁,有趕屍幫的鬼王和骷髏王守著,幹掉他們,我接你進幽冥。”
阮二驢道:“一起去,我可不想一打倆。”但已無迴音,顯然玄冥又回到了他的囚室。
阮二驢只得繼續前行,沒有夜明珠的幫助,他處處碰壁,速度又慢了很多。
豐都山頂是一處很大的平地,一側有一塘方圓十幾丈的石坑,坑內佈滿了星星點點的光亮,時而各自分開,時而凝聚成團,時而又如絢麗的煙花,瞬間燦爛,拉出一條優美的弧線。石坑旁有一張四平八穩的雕花紅漆木床,上罩潔白紗帳。雕花是盛開的牡丹,熱情地怒放;紗帳如春夜的雨絲,在坑內熒光的閃爍下,隨風輕漾,柔柔地微擺如情人私語徜徉。
木床當中放了一張明黃色的茶桌,好似夕陽最後一瞥的雲霞,兀自阻礙夜幕的拉下。茶桌上擺放著鮮果、瓊漿,左側臥著一位只穿水紅褻衣的女子,面如桃花,眼波流蕩,輕啜著小酒,歸攏著頭髮,對著右側的俊美男子痴痴浪花。
男子裸著上身,長髮披肩,星眉朗目,唇紅齒白,健碩的肌肉像伏在大地上的山包,不是失蹤好久的歡喜和尚是誰。
這裡應該就是玄冥口中的熒光湖了,遇到故人的阮二驢忘記了玄冥的警告,興奮地喊道:“歡喜,你怎麼在這?”
歡喜抬眼瞧向面前白衣白扇笑臉可親的阮二驢,“蹭”地從床上站起,一指他喝道:“兇魔,冤家路窄啊,今天我李石要一雪前恥。”
“李石。”阮二驢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怪不得安德魯對李石被殺之事輕描淡寫,原來歡喜被李石的意識控制,重回了趕屍幫。
左側的女子也擺著俏臀,扭著蛇腰站了起來,蔥蔥玉指劃過歡喜的胸肌魅笑道:“骷髏王,不要衝動,大供奉安德魯可是要他有用。”
歡喜道:“約在五天之後,他提前到來,無絲毫誠意,肯定另有所謀,不殺也要擒下交約我師父。”
女子的玉手成拂雲狀從歡喜的腹肌劃到兩腿之間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又纏上了歡喜的腰際,道:“只要他不死,我鬼王讓你洩夠私憤。”
阮二驢道:“當我不存在!”
歡喜冷哼一聲,面露嘲弄的神色,舉起右手像要把什麼東西拋向天空,被鬼王一把擋住,嬌笑道:“傻瓜,發什麼訊號,大供奉來了,你還能洩私憤嗎?”
歡喜縮回右手,左手順勢在鬼王翹起的臀尖猛抓了一把。鬼王樂得酥胸亂顫如跑動的白兔,點了歡喜的額頭一下,用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道:“壞樣,人家用心幫你,還佔人家便宜。”
阮二驢道:“打情罵俏趕緊回家,這裡風大。”
鬼王終於把目光從歡喜臉上移到阮二驢這邊,眼裡泛起詭異如蛇的陰影,凌厲冰冷,是一種懾人心魄的恐懼,阮二驢打了一個冷顫。鬼王淒厲地尖叫,就像被攔腰砸斷的狗吠一樣,十指成爪狀前伸,指尖滲出十點血滴,血滴迎風長大,幻成人形。血人全身流淌著鮮血,週而復始,生生不息,雪白的獠牙長出蜃外,掛著鮮血,盈盈欲滴,卻總不落下。
阮二驢頭皮發麻,咬緊牙齒,驅散心裡的怯懦,攥緊手裡的素扇,不由掌心冷汗涔涔。
十個血人行動如風,撲向他上中下三盤。他僵硬的手腕揮動,把旋字訣引來的旋渦擴至一丈範圍,阻礙血人攻到他的身體。
血人不敢觸碰旋轉的灰霧,一沾即損,雖然流動的血液還能補充,但總是一陣消耗。
鬼王桀桀怪笑如叫春的貓:“有兩下子,怪不得能讓我的心肝吃虧。”又看向歡喜道:“心肝,等著,我給你出氣。”聲音已變成清脆甜蜜又溫柔。
阮二驢仰天狂笑,道:“別光出大氣,來點真本事。”
鬼王右手食指輕彈,一滴黃豆大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