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會變化食物,山下就是天臂城,你們到那裡就能找到東西吃了。”
阿闍世坐倒在雪地上,“我當然知道下了山就有東西吃了,可是我現在已經餓得沒有力氣走下山去了。”
他絕望地回憶著族長家裡的美食,若是當時能夠帶一些在身上就好了。他這樣想著時,一隻手忽然伸到了他的面前,他看見那隻手中拿著的吃食。他立刻接了過來,忙不迭地塞到口中。食物上有明顯的血腥氣,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只要有東西吃就好,此時又豈能挑三撿四。
一口氣將所有的食物都塞入肚裡,他才猛然想起,這食物就是昨天提婆達多沒有吃收起來的那些。如此說來,提婆達多從昨天到今天都不曾吃過什麼東西。
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地刺了一下,不過是萍水相逢,在這個世間還不曾有過一個人如此關心他。這些食物若是在平時,他只怕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但在生死的關頭,他才明白這其中的珍貴之處。或者提婆達多正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他的生命。
他抬頭望向提婆達多,他的臉被血沾汙了,只有一雙眼睛仍然明亮如故。他便忽然心亂如麻,這個少年的美是不同尋常的,對於一個男孩子來說,他的外表或許稍顯柔軟,但他身上那致命的魅力卻是怎樣都無法掩蓋的。
他不同於他的兄弟,十五歲雖然只是一個未曾成熟的男孩子,但他的許多兄弟在他這種年紀都已經公開或者私下有了女寵。他對於這些都是無所謂的,並非不愛女人,只是漠然,漠然到似連慾望都不曾有。或者只是宮中女人太多,多到讓人看了就麻木。
他忽然一躍而起,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我們走吧!到了天臂城就得救了。”
但他很快就發現下山的行程比上山還要更加艱難,原來這山的兩邊並不相同,他們爬上來的一側,山勢比較平緩,而他們就要下去的一側,則異常險峻。
他卻不願去看提婆達多,他總覺得在提婆達多的面前他顯得幼稚而無能。他討厭這種感覺,十五年以來,他還首次有類似的感覺。
他率先向山下行去,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腳步,不使自己滑倒而滾下山去。雖然沒有回頭,他卻知道提婆達多就跟在他的身後,他便終於有了一絲得意,到底他也並非比他差那麼遠吧!
他這樣想時,卻一腳踩空,一大片雪落了下去,現出一個空洞,他不可抑制地向空洞中落去。原來此處是個幽深的山洞,也不知有多深,洞被雪蓋住了,讓人以為那是實在的土地。
他心念電轉,完了,這回一定會死在這裡。他尚來不及開口驚呼,一隻手已經緊緊地拉住他的手。
他抬頭去看,提婆達多一手拉著他,另一手緊緊地攀著山岩。那山岩滑不溜手,他亦不知他是怎樣能夠抓住。
他忍不住道:“你抓緊點。”
提婆達多鎮定地俯視他,“放心,我不會讓你落下去。”
他的心就更加慚愧,他餓的時候,提婆達多已經預先留下了食物,現在他要落下山崖,也是提婆達多救他。為何在他的面前,他好似一無是處?
他道:“我們怎麼上去?”
提婆達多沉吟,“我們大聲喊吧,也許那個女孩還在附近。”
他忍不住問,“就算她能夠聽見,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孩,怎麼能夠救我們?”
提婆達多道:“雖然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卻可以獨自一人出現在雪山之頂。就算她不是象她自己所說那樣身具神通,至少她的大人也在附近,她一定能夠救我們。”
他呆了呆,他為何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立刻大聲叫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聲音如同一縷遊絲一般在風中消散,那個女孩能聽到他們的喊叫聲嗎?
他感覺到提婆達多的手微微地沉了沉,他已經抓不住了嗎?他抬起頭,幾滴紅色的水落在他的臉上。他看見鮮血正不停地從提婆達多拉著他的手上滴下來,因為用力,他的傷口正在流血。
他咬了咬牙,大聲說:“你放開手,自己爬上去吧!”
本覺得生命是完全無所謂的,提婆達多卻一再勉強他活下去,等他終於對生命產生了一絲留戀之時,卻又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如果他死,或者提婆達多還可以活下去。
他固執地重複了一遍,“放開手,自己爬上去!”他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比上一次要更加堅定。若他可以活,總比兩人都死好。
提婆達多搖頭:“我不會放手,我不會讓你死。”
他呆了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