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歸根,請劉勃勃在長安城郊為姚泓建立衣冠家。
無雙的要求,劉勃勃無所不從,他便依無雙所請,詔告天下,全國戴孝三日,盛禮安葬姚泓。
他以為無雙只是對姚泓之死心存愧疚,又懼外間謠言,想要以此來改變國人對她的看法。於是便派人大肆宣揚,說公主思念已故親人,寢食難安,茶飯不思,以淚洗面,如今的葬禮也全是公主一力促成。
這葬禮果然鬧得沸沸揚揚,人人都知道無雙公主已經回到長安,而且又成了夏國皇帝陛下的座上賓。大家不免私下議論紛紛,果然是紅顏禍水啊,先是許給了魏國的拓跋嗣,剛剛離開國境,就遭人挾持,雙雙失蹤,也不知失蹤期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回到長安後,又引來了南方的晉國,弄得國破家亡;現在又依附上了夏國的新帝。
言語間難免汙言穢語,公主雖然高貴,卻也是一個人儘可夫的蕩婦。坊間的妓女接待販夫走卒,她則是接待各國權貴。
流言這樣的東西,無孔不入。無論是九重深的宮牆之內,或者是人來人往的市井之中,流言都會隨著空氣傳播,無雙又怎會不知?她只希望這流言傳得越遠越好,只要破邪聽到了流言,必然會到長安來找她。
她的時日已經不多,齊集八部之光,將其毀滅就是她此生的責任。八部之光盡去,世間便再也無人能夠滅世了。
她也不知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對與錯,早已經輪不到她選擇,她雖是天下無雙的無雙,卻亦是萬般無奈。
葬禮過後,無雙又開始了新花樣——她在長安城中召開前所未有的大法會,齊集天下名僧,將鳩摩羅什翻譯的經卷令人謄寫後交與僧人,命他們四方傳播。
這是師父生前的夙願,算是無雙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人們便又有了新的流言——無雙公主始終無法消除心中的愧疚感,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為了將功補過,以佛法的力量,彌補她過去做錯的一切。
劉勃勃仍然日日詢問無雙何時願意與他成親,當法會結束後,無雙終於道:“到了我們應該成親的時候了。”
劉勃勃大喜,忙道:“公主願意嫁我為妻?”
無雙微微一笑:“你必須答應我三件事情。第一,我要你通報各國,你我即將成親的訊息一定要人盡皆知。”
劉勃勃點頭道:“這是自然,我是大夏的皇帝,我的婚事,當然要普天同慶。”
“第二,婚禮必須十分盛大,超過任何帝王的婚禮。”
劉勃勃點頭道:“你放心,我必會傾全國之力舉行這場婚禮。”
無雙淡然道:“第三,從現在開始到結婚以前,我要一個人住,誰都不可來打擾我。”
劉勃勃呆了呆:“你要獨居?”
無雙道:“不錯,你只需派人每天將飲食放在宮門外,我自然會取用。一直到婚禮前,我不想見任何人。”
劉勃勃皺眉道:“為何要如此?”
無雙淡淡地道:“你不願答應嗎?宮中皆是陛下的人,就算我長了翅膀也未必能飛得出去,陛下難道還怕我逃走嗎?”
劉勃勃皺眉道:“我不是怕你會逃走,只是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做。”
無雙想了想,笑道:“你也知道我曾經嫁給了魏國的拓跋嗣,雖然不曾真的與他成親,卻也算是有婚約在先。而且我的兄長家人也死去不久,我想在婚禮之前,潛心修佛,懺悔我的罪業。”
劉勃勃呆了呆,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只覺得無雙很快便會離他而去,再也不會回來。他卻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正如無雙所言,這宮中全是他的手下,無雙走不出去,外人也不可能走進來,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可能效能使無雙離開這裡。他呆了一會兒,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無雙便將自己深鎖在宮中,她在等待破邪的到來,天下皆已經知道她與赫連勃勃的婚事在即,破邪也一定會聽聞此事,她料想數日之內破邪就會來到長安。
這一夜,月暗星沉,樹影婆娑如同鬼影。
一個女子悄然闖入禁宮。她行動很敏捷,躲過了侍衛的耳目,如同清風般悄無聲息地進入了無雙的寢宮。
宮中仍然亮著一盞燈,無雙手持著一卷書,目光雖然停在書上,似在凝神讀書,但那個女子一進入寢宮,她立刻便抬起頭。
那女子只覺得兩道明亮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一怔,心裡暗想,這位無雙公主的目光好明亮。
兩人對視片刻,無雙微微一笑道:“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