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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望春花

作者有話要說: 大朵大朵的望春花,白中帶粉,沐浴著春日的氣息靜靜地立在那裡,或院中、或門外……有那淘氣的小夥,摘一朵春暉,捧一束純白,送給愛俏的姑娘,卻不知那滿面帶羞的人兒心中,早已有了一副自己鉤織的燦爛春光。——望春花

技術員穿著白襯衫、西裝褲,斯斯文文地帶著眼鏡,一副學校教書先生模樣。雖說只有二十五六的年紀,可據說倆人都是去北京進修過的。

“北京喲!那可是五星紅旗隨著日頭升起的地方!那裡可停著□□的遺骨,住了滿巷子衚衕的國家領導人” 。(此言出自劉國立他奶奶,村裡唯一一個去過北京城的人)

在此筆者先插個題外話,說一說接下來將會與主人公林民有著不少故事牽扯的劉國立其人——

劉國立,男,那貝人,據說劉國立他爺爺原是江上打漁的,後來東北被小日本佔領,松花江畔駐滿了小日本,劉家爺爺便捲了鋪蓋,扛起根魚叉,跟著東北屯墾軍遊擊到了魯東來。劉爺爺還算幸運,到魯東後沒幾年,這邊便解放了。那時候劉爺爺早已二十有五,老頭子心想,反正爹孃死的早,老家那邊也沒了什麼親戚,在這邊待了這些年也生出不少感情來,乾脆直接在部隊駐紮的馬莊鎮上紮根得了。這一待又是小二十年兒。□□時候武鬥,老頭子脫了一身軍裝又隨劉國立他奶奶回了丁槐村的老家,直到八十年代初去世。

七十年代中後期平反時,劉國立他爺爺已然到了退休年紀,而劉國立他爹因為身子骨弱,沒熬過三年饑荒,早早入了土。於是,上頭的照顧政策便落到了即將初中畢業的劉國立身上。那時劉國立不到十八,便成了村子裡最年輕的□□員。初中畢業之後,便一直在村小學裡做老師,沒過幾年,老校長退休,二十出頭的他又接班成了校長。可以這麼說,七十年代後丁槐村正兒八經開始上學的孩子,幾乎都被劉國立帶過。

丁槐村的小學在九十年代初時被合併到了五里地外的嚴家小學裡,校長是縣教育局從初中指派下來的。劉國立沒再跟著過去做老師,而是活動了一下關係留在了本村成了村支書。劉國立做村支書近十年,不論是玉帶河畔的沙場、收提留還是東山頭的林子、北崗的抽水機井,大大小小撈了不下十幾萬。已過不惑之年的他,雖現在在村裡不再是支書,可仍把著村會計的位子,十天半個月便去鎮上報一次賬,同樣是會計,老李頭當了那麼多年只負責算賬,劉國立始上任上,便牢牢把住了村裡的公章,是以,村裡頭看重他的卻比支書解建斌的還多。更別說,劉國立還有個在縣公安局上班的兄弟;有個嫁給來中國開工廠的韓國人、如今在北京市裡落戶的親妹妹;劉國立雖不做書記,鎮上的幾個幹部跟他卻比跟解建斌熟得多,多少因著上頭有人的緣故,逢年過節還互相走動著喝親戚酒;劉國立家是方圓百里少有的四世同堂,劉國立他奶奶虛歲九十八,還能自個兒挎著小簍子上山拾蘑菇……可以說,在丁槐村,劉家相當於村裡閃閃發光的風向標,劉家人的發言,絕對比別人有深度,有說服力,有影響力。

再轉到當下話頭兒,這會兒子,有了劉國立他奶奶——那位本村年紀最長的老太太的這句感嘆,大家對技術員的崇敬之情,立時提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村裡有那尚未定親出嫁的姑娘,看到技術員們打身邊經過,那青春洋溢的臉蛋上便會立刻浮現一片紅豔。天哪!同樣是的確良襯衫,人家技術員的襯衫上就沒有一塊埋汰地兒,不光乾淨整齊,還薰著說不出有多好聞的古力香。嘖嘖!這可真是比抹了雪花膏的姑娘們還吸引人,比那頭上噴了著哩水兒的小夥兒還洋氣有型!

隨著技術員的駐紮,村支書解建斌便開始整日在村裡宣傳號召建大棚。或早或晚,生產隊的大喇叭不再廣播誰誰家賤價賣死豬肉,誰誰家用黃豆可以換豆腐,取而代之的是,縣裡下達的好政策、新檔案:《建大棚致富,種冬菜脫貧》……

分地到戶這些年,丁槐村其實發展得不錯,早就脫了貧,沒了溫飽之憂,大家手裡或多或少都有了幾分積蓄。對於解建斌整日在大喇叭裡扯著嗓子的鼓動號召,剛吃完午飯,整蹲在牆角曬太陽嘮嗑的老頭子老太太們有時還會接龍似的幽上一默:要致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養豬!拔苗樹枯枯一棵,改嘴豬死死一窩。

這是丁槐村生產隊大院門口漆寫的宣傳標語,人家別的村一般寫的是“少生孩子多種樹”,丁槐村因為出了好幾戶養豬婆娘,村幹部就尋思著結合實際,抓住本村特色,將“種樹”改成了“養豬”。也是趕巧了,村標語剛改沒多久,那幾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