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大虧,日後村裡有啥事也要多照顧照顧。所以林民想了個出來打工的出路,一是多掙點兒錢學點兒技術,以後回了家好重新謀生路;二也是為了躲那些包了葡萄園的村裡人,你們不是愛種麼?那就種吧!俺人不在家,玉秀又是個只會幹活兒說不出一二三的,你們就是出了啥事兒也找不到俺頭上,更不用說收完葡萄後往外批發了。
兩人放完草氈子回家時,劉文業跟他兒子閨女已經回來了。劉文業是去隔壁村送包裝袋,而劉家兒子跟閨女則是去城裡玩剛回來,兩人見了林民喊了聲叔叔,便跑到陳娟跟前顯擺進城買的小玩意了。
劉家兒子今年剛上高一,閨女則跟青雲一般大小,在上小學五年級。劉文業在壽光有家親戚,縣城風光到底比村裡精彩幾分,兩個孩子放了假不願總在村裡待著,便有事沒事兒就往城裡跑。劉文業從來不管這個,只要孩子們玩的高興,要多少錢他這個做爸爸的向來給地很痛快。
林民見劉家大兒子左手中指上戴了個銀閃閃的小戒指,右手指甲處又有些發黃,心下嘀咕,這娃才十五六歲大小喲!可又見劉家夫婦倆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想著這家人對孩子向來溺愛,也就不多嘴說什麼了。不過心裡卻暗下決心,要是自家兒子日後也這樣作騰,他這做爹的非打折他兩條腿不可。
林民在外面這一待就是小半年,除了中間回家收了趟花生,種上了麥子外,一直都在劉文業家做小工。壽光這邊的大棚可以說是一年四季都有活兒,夏秋兩季人手足、比較清閒的時候,林民就跟著劉文業去市裡批發市場上倒賣包裝袋。
林民這人,自小就有一股狠勁兒,不管是在種地還是做買賣上,只要是他認準的事兒,向來都捨得下本錢。譬如這會子跟劉文業出來跑買賣,上了手後林民便打家裡拿了兩萬塊錢出錢淘貨倒貨,小半年下來,就掙了小一萬元。
就在劉文業以為林民就要單飛自個兒出來做買賣時,到了秋末新起大棚,林民又收拾了包袱,回劉家繼續做小工了。這時候兩人也有了些交情,劉文業勸林民,既然有做買賣的本事,乾脆在市裡做這個得了,何苦非得回家種地下那個苦勞力?
林民卻不這麼認為,他這半年在外面跑買賣卻也看出些門道來,批發市場那邊看著來錢快,可風險也大,誰也不保證自己運氣一直這麼好,能天天賺錢,連劉文業這個幹了這麼多年的,十次都有三四次往裡賠錢,還要在家裡留著三個大棚保本,況且是自己呢?還是學好了技術回家種個大棚穩當,不出意外的話,每年也能掙上個四五千,再加上家裡那幾畝一等地,只要打理得好,家裡進項也少不了哪裡去。
不得不說林民這個人有時候運氣實在是奇好,眼光也頗毒,林民學完技術回家種棚的第二年,壽光那個人人擠破頭都想著進去分一杯羹的批發市場,受經濟低靡的影響,好多人投在裡面的錢最後都血本無歸。當然,林民不懂什麼叫金融危機,也不懂什麼叫市場飽和,更不懂什麼叫通貨膨脹,那時候他只知道這世上沒有天天天上掉餡餅的道理,所以是時候,就趕緊退了出來。而現在的他,則是在安心地打理他那半畝地大小的黃瓜大棚。
林民第一年上棚,並沒有直接上雙膜棚,而是像劉家那樣,只是起了地棚,上了一層塑膠布。
冬天裡種大棚,要提低溫,又要育苗,這些事兒,在滿是蔬菜大棚的壽光地界兒,只算是一些小事情。那時候的壽光,甚至有了專門的人家賣培育出來的菜苗子。而林民往大棚上覆的塑膠布都是從幾百裡地外的壽光專門帶回來的,更不用說種子、氈子、農藥了。
而原來的時候,大家聽說林民在外地跟著人家種了兩年的黃瓜,心下還多少有些笑話。畢竟這十里八鄉的,誰家沒有個菜園子?誰家菜園子裡不種幾壟黃瓜?誰會花那閒錢去集上買黃瓜吃?
這幾年大夥兒種果樹、種葡萄,生活倒是改善了不少,因為種得多了,果價不免落了下來,雖然沒有林民剛種那幾年掙錢,可現在又有了蘋果套袋,跟果樹嫁接新技術,種果樹基本上算是村裡最掙錢的營生了。
可不管咋說,林民搗鼓這些營生最掙錢這倒是事實,畢竟大夥兒捫心自問,這些年來,村裡能掙錢的這些營生裡,種果樹跟種葡萄都是當年打林民這兒先開始的。
所以,林民要在冬天裡種菜這事兒笑話歸笑話,可多少還是引起了不少的轟動與注意。
原來,林民這大棚種的,不知怎地連縣裡的農業局都知道了,還專程派了兩個技術員下來指導研究,這讓原本就轟動不少的大棚事件又一步升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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