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曾在一場慘烈的狙擊戰中戰勝了死亡,卻不能指望會在天黑前的最後一次攻擊中戰勝它!
所有這些意念都是以一種簡單、直觀的方式出現在他心底的,並不清晰。也不連貫,但它們一經出現。他就理解了它們。
等烏蘭特氣喘吁吁地爬到他面前,尚未開口,他就明白對方帶給自己的是什麼命令了。
“3排長,連長讓你們接替1排和2排,對……對高地展開攻擊!”烏蘭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明白了!”
他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就把烏蘭特打發了。連長的通訊員此刻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異常兇狠,目光冰冷。接著,他像是忘記了沖溝西側依然存在的敵情威脅,乾脆從藏身的卵石後面站起來。用上面那種可怕的目光緩慢地將狙擊陣地後的全排掃視一遍,發出了命令:“全排注意——!跟隨我向高地衝擊!八班在前,九班在後,七班跟我來——!”
他並非不知道沖溝西側的殘敵能輕而易舉地將他擊斃,但在一種新的、對自己和別人都沒有了絲毫憐憫的心境下,他已經不再關心這件事了。甚至方才還曾在他胸間洶湧澎湃過的悲傷,此時也化作生命中新起的無畏和力量的一部分。使這個站在落日餘照裡的男孩子身上具有了兵法上所謂的哀兵的種種特徵:悲忿和激烈的情緒,破釜沉舟的決心,對廝殺的熱切渴望,視死如歸的表情。等等。戰爭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