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就撒手人寰了;前一刻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下一刻已不知是敵是友……”
梓墨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良久,千言萬語化作了一聲幽幽的嘆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出營帳。
那一眼的含義,太多,太複雜,有夜奕的溫柔,有夜朗的透徹瞭解,有小師兄的憐憫與掙扎……
還有一層最深的含義,可是我不願去想。想那麼多作甚,徒增日後的愧疚而已。
既然註定了要欠他,那我寧願欠得理直氣壯一點。
忽然,帳幔被掀起,一個綠衣男子走進帳中。
再入世(十二):你是人是鬼
忽然,帳幔被揭土,一個綠衣男子走進帳中。
“太子殿下不在帳中。”我頭也沒抬,漫不經心地說。
“你就是太子殿下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一把沉穩的聲音傳入耳中,來人正站在我跟前。
對於他的直白,我沒有太多的介意,只是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儘管我知道那人不可能隔著面紗看得見那個笑容。
可是,看見那恍若隔世川依舊曆歷在目的面龐,我的笑容卻倏地僵住了。
“你是人是鬼?”
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在“三藩之亂”之中,在夜朗的策劃和我的“幫兇”下犯下“謀逆”罪的寧王,夜雲!
那雙淡然如水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的望著我,薄唇輕啟:“本將當然是人。”
我定定的看著那雙漠然卻沒有一絲懦弱的眸子,卻沒有尋出一絲破綻。
他自稱“本將”,那他便是梓墨的部將,只是樣貌和寧王極其相似而已,我如斯安撫著顫抖的心。
“小女子正是太子殿下帶回軍營之人。”我頓了頓,終是間了一句:“不敢請教這位將軍大名?”
綠衣男子牽了牽嘴角,似有笑意,眸裡卻仍是一片淡漠。
“本將,姓仇,名夜!”
“仇將軍,太子殿下不在帳中,不如將軍先回去,一會兒才來罷。”我淡淡地道。既然不是寧王,我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仇夜卻定睛望著我,那雙平淡如水的眼眸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淡漠之中是不容忽視的犀利。
被他的眼睛盯著,不安的感覺自心頭湧起。
無論一個人如何轉變,唯一不變的,就是他的眼睛……
三藩勤王,我對寧王印象最深的便是那雙眼睛。那股發自骨子裡的淡然與孤漠,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姑娘是夜國人罷?”他忽問。
我微微勾起嘴角,梓墨從夜國帶回來的人,不是夜國人,難道還會是梓國人不成?
“本將勸姑娘還是早日回去夜國的好,”他幽然一嘆道,“姑娘,不適合宮闈生涯……”
再入世(十三):你的仇恨,太深
我感到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散去,聲音微冷,“仇將軍怎可如此斷定?夢姑早已是無家可歸之人,宮闈又有什麼不好?”
仇夜只是笑笑,神秘莫測。
“仇將軍請到帳外等候太子殿下吧。”我低頭道。下願再多看他一眼,只因,我害怕,我會抵不住洶湧的悔疚。畢竟,我沒有夜朗的冷血,看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我會想起被我害死的“小叔子”。
“姑娘的眸裡,充滿著揮之不去的仇恨,太深,終有一日會反噬自身。”他幽幽地道,邁步出了營帳。
我僵住了。不是因為他說得透徹,而是因為,這話,有什麼人說過。
“小璇的心……充滿了揮之不去的仇恨。”
“你的仇恨,太深……”
恍惚之間,眼前出現了那個瀟灑的白衣男子,以葉為簫,授我以音入武之術。
那時的他,儘管野心勃勃,卻沒有那毀天滅地的冷血與霸道。
若是時間一直停留在那兒,一切,會否大不同?
我微微苦笑,這禍,是我攪起的,他變了,我何嘗亦不是變了。
可悲的是……最理解我的,始終是他,那個月白衣袍的男子。
輕嘆一聲,忽然想起一事,我放下琴站了起來,走出營帳。只見仇夜正垂手立戚營帳外,見是我,微微一笑。
“仇將軍,”我微微頷首。“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辰時剛來。”他惜字如金。
我望著一排排的營帳,輕輕地道,“午時,快到了呢。”
聽我如此說,他便知道我是在說開戰之事。“將士們已準備妥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