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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女兒正望著自己。在視線相遇的瞬間,安妮微微一笑,克蕾斯卻迅即把眼光移開。 馬語者馬語者她對媽媽所提的計劃的反應,正如安妮事先所預料的,她大吼大叫,說她絕不同行,他們不能強迫她同行,這事到此為止。她從餐桌上站起來,徑自回房,砰然關上房門。 一時間,安妮和羅伯特相對無言地呆坐桌邊。安妮稍早告訴了羅伯特這件事,並一一駁回了他的所有抗議。 “她不能繼續逃避,”她說,“老天,那是她的馬,她絕對不能袖手不管。” “安妮,你仔細瞧瞧那孩子所受的罪。” “但一味躲避不僅對她毫無幫助,反而只會更糟糕。你知道她對它的愛有多深,你也看見那天她在馬場是什麼情景。你難道不會想象當天的畫面是怎樣無時無刻不糾纏著她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垂著頭,搖了搖。安妮執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雙掌中。 “這件事我們可以使上一點力,羅伯特,”她的口氣放委婉了,“我知道我們可以。朝聖者是可以復原的,那個人可以讓它恢復正常,到時候克蕾斯的毛病也不會再纏著她。” 羅伯特注視著她:“他真的認為他能夠辦到嗎?” 安妮遲疑了一下,但短暫得幾乎不露痕跡,因此羅伯特也不曾察覺。 “對!”這是她第一次針對此事而撒謊。羅伯特自然會以為這趟向蒙大拿而去的朝聖者之旅已經和湯姆·布克磋商過了。在克蕾斯面前,她也同樣刻意維持這種錯覺。 正如安妮所料,克蕾斯在無法得到父親的聲援後只好讓步了。 然而,由當時的怒氣所帶來的那陣憤恚的緘默持續之久,卻遠遠超乎安妮事先的估計。過去,安妮通常只要揶揄兩句或是東拉西扯地不去理會她的情緒,克蕾斯的氣自然而然就消了。可是這陣沉默卻前所未有地持久。這是一次那女孩迫不得已投入的罕見的壯舉,隨著旅程的延長,安妮對孩子持續的忍耐力惟有嘖嘖稱奇。 出發之前,羅伯特幫她們打點行囊,並在當天早上開車把她們送到佔丹,陪同她倆前往婁根處。在克蕾斯眼中,這說明他是媽媽的同案犯。當他們合力將朝聖者移上拖車時,她便戴著耳機,像尊石雕似的端坐在拉力雅車廂中,假裝閱讀雜誌。馬匹的哀號和重重踹在拖車四壁的蹄聲在周邊咫尺陣陣迴盪,但克蕾斯連抬都不抬頭望一眼。 哈利為朝聖者打了一針鎮靜劑,把注射針和一袋東西交給安妮,以備緊急之需。他到車視窗和克蕾斯打了聲招呼,並開始交待旅途中如何為朝聖者餵食。 克蕾斯打斷他的話:“你最好跟我媽說。” 啟程的時候到了,她對羅伯特的臨別之吻只是草草回應。 第一個夜晚,她們留宿於哈利·婁根住在克里夫蘭以南一座小鎮邊陲的友人家中,男主人艾略特和哈利是獸醫學院的同學,目前為當地一家大企業的股東之一。她們到達這裡時天色已經暗了,艾略特堅持要安妮和克蕾斯先進屋梳洗一番,提提精神,由他照料馬匹。他說他們養馬養得都成精了,而且已經事先在穀倉準備了一間馬棚。 “哈利囑咐過,讓它留在拖車上。”安妮說。 “什麼?這一整路就讓它留在車上?” “他是這麼說的。” 他揚起一道眉毛,對她露出一種職業化的和藹笑容。 “你們進去吧!我會留意的。” 眼看就要下雨,安妮不想多做爭辯。女主人康妮是個嬌小柔和的婦人,卻弄了個怒髮衝冠似的髮型,看起來應該是當天下午才燙的。她把她們帶進屋裡,領到各自的房間。屋子很大,整棟房屋裡充滿了孩子長大離巢後的寂靜。他們在牆上的照片裡向人們微笑著,照片的背景分別是高中校慶和充滿歡樂氣氛的畢業典禮。 克蕾斯被安置在他們的女兒過去住的房間,安妮則住進走廊邊的客房。康妮在告訴安妮哪裡是浴室後先離開了,並說晚餐已經準備好,她們下去就可以開飯。安妮向她道過謝,順著走廊往回走,過去探望克蕾斯。 康妮的女兒已經嫁給一名牙醫,遷居密西根,但她的老房間看起來卻像人從未離開過一樣,陳列著書籍、游泳獎盃和好幾座架子的小水晶動物。在這被陌生人家的孩子離棄的雜亂物品間,克蕾斯正站在床邊翻她的袋子,尋找梳洗用具。安妮進房間時,她並沒看抬起頭來。 “還好吧?” 克蕾斯聳聳肩,依舊沒有抬頭。安妮試圖對牆上的照片表現出幾分佯裝的興趣。她伸伸懶腰,呻吟兩聲:“老天,我全身都僵硬了。” “我們到這裡幹什麼?” 那聲音是如此冷淡而充滿敵意,安妮回頭看見克蕾斯正兩手扶著髖骨逼視她。 “什麼意思?” 克蕾斯不屑地揚手朝整個房間比劃一圈:“這一切。我的意思是:我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安妮嘆了口氣,還來不及回答一句,克蕾斯已經出口表示:“算了!無所謂!”她快速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