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幾步,不要立刻停下來。”蕭淵拽著他向前走,溫若飛機械式地邁著痠軟的腿,感覺翻湧的氣血慢慢地平復下來。
“我覺得我走不回去了。”溫若飛半死不活地道:“你能回去把早餐拿到這兒來給我嗎?”
蕭淵道:“你要是真不行了,我揹你回去也可以。”
“不要,丟人。”溫若飛搖頭,跑了幾里路就累趴下在軍營裡真的不是什麼很光榮的事。
“知道丟人以後就多練吧。”蕭淵道:“你這樣連跑都不會的上了戰場真的只能等死的。”
“你不用提醒我了。”溫若飛嘆氣,以前他最多也就跑兩三千米,現在已經好多了好不好……
兩個人並肩慢悠悠往回走,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到營中。溫若飛自己跑去伙房,化了一杯淡鹽水喝了,然後又嘩啦啦喝了兩碗白粥,吃了十個包子。跑完步之後他餓得不行,食量比以前大了很多。
蕭淵跟他吃的差不多,但是速度卻比他快很多,跟早上穿衣服一樣,吃完了就坐在一邊兒看著他吃。
☆、劍與玫瑰(一)
他們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看見蘇恆和羅海肩並肩過來,兩個人都是一臉不爽,羅海嘴裡還在小聲咒罵。
“怎麼了你們?”蕭淵看著他倆在桌邊坐下,皺眉問。
蘇恆抿著嘴不說話,羅海小聲咕噥道:“碰上曹明那邊的人,吵了一架。”
蕭淵淡淡道:“我還以為是打了一架。”
“您說過不準隨便跟自己人動手。”羅海沒好氣地道:“兩個玩營妓玩到現在才出門的渣渣,見到了就嘲諷了幾句,不過看那倆慫包也沒力氣打。”
“營妓?”蕭淵皺緊了眉:“他們自己的?”
“不是他們自己的還能是咱們的嗎?”蘇恆懶洋洋開口,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我說昨天慶功宴上他們那邊人怎麼都走得早,趕回去玩女人了,呵。”
“你們不去報告李一揚將軍?”溫若飛也起了一肚子火氣:“好好罰他們一次!”
“這個管不了的。”蘇恆低聲道:“這一塊一直是朝廷默許的,雖然不會公開設定營妓,但也不會明令禁止。是否有軍妓,全看將官自己約束。”
“怎麼會……”溫若飛愕然。
蕭淵垂眸道:“將士們都久駐邊疆,離家萬里,需要撫慰的時候自然是有的……一錘子打死,未免令人不滿……所以朝廷不會禁止。”
羅海呸了一聲:“那種下流胚子,自然是離了女人不能活。咱們軍紀嚴明,就從來沒有這種事情。”
羅海兩人罵罵咧咧地吃完了早飯,把碗筷一扔接著去訓練場操練。蕭淵與溫若飛也隨著去了。剛到訓練場,就見早上同蘇恆羅海兩人爭執過的兩個將官也在那裡,懶洋洋地拿著長戟互相笑罵。
“還真是冤家路窄。”羅海嗤了一聲,蕭淵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正面衝突,三人一同走到場邊,拿了武器自己訓練。溫若飛在一邊看著,耳邊遙遙傳來那邊的嬉笑,夾雜著不堪的下流話,聽得他臉上發熱,心中憤懣更甚。
蕭淵注意到了一邊磨牙的溫若飛,也只能是無奈。走到溫若飛身側正要安撫兩句,忽地聽見那邊道:“那新妞兒雖然好模樣,只是性子太犟,砸床掀被子的好不惱人!”另一個哈哈大笑道:“人家是良家的閨女,將軍自私塾裡帶回的,自然是貞潔烈女!”說罷又是一頓□□。
蕭淵霍地丟了手中武器轉身朝李一揚的軍帳走去。
養不養營妓軍法上無所謂,劫掠良家婦女可就不是了!
李一揚沉著臉聽完了他的敘述,蘋果臉上顯出一絲惱怒。
他喚來自己副將:“帶人去曹明軍中,把那些營妓都找來!”副將領命去了,不一會兒,竟帶來六七個女子。雖然簪環粗劣,脂粉浮濁,仍能看出年輕美貌,窈窕身姿。她們大多臉色蒼白,黯淡的眼睛裡毫無光彩,在李一揚面前屈膝行禮,便默默站在一邊,眼中帶著些微的畏懼。
李一揚嘆了口氣,問道:“你們都是哪裡來的?是刺配邊疆的,還是自願賣身的,亦或是被逼無奈的?”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溫若飛見狀,知道這些女子尚存戒心。他親自拿了杯子,給這些人每人倒了杯茶,端到她們面前:“今日請你們來,只是想問清事實。這是統領西北大軍的李一揚將軍,絕不會傷害你們。”
眼見溫若飛親自奉茶,一個女子眼中隱隱有了些波動。低聲問道:“若是被迫,能如何?”